你们长得真像。
我和白乃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被这么说,但我并没有特别在意过。我们有同一个父亲,这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父亲偶尔会带着白乃外出,为了去见她住院中的母亲。
母亲从来没一起去过,而且每当这个时候就变得格外寡言。
「这次凉也一起去探望吧。」
在我出门之前,父亲突然用罕见的严肃语气对我说。
「为什么?」
去和父亲的出轨对象见面,我绝对不干。
「最近、身体状况突然变得不是很好……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所以说为什么让我去?」
父亲没有回答我的质问。
「她希望死之前哪怕只有一次,也想跟你见一面。」
「所以说、我不是问你为什么吗?」
终究搞不明白原因,但父亲无论如何都请我跟着,我只好妥协的跟着一起去探望。对于将死之人的请求就这么无视的话,作为我个人也不会觉得好受。
理所当然的,白乃也一起。
白乃当然回去探望,但为什么我也不去不行,是不是想看看白乃和新家庭的孩子相处的是否融洽呢。
父亲开车载我们到了医院。因为他来过很多遍了吧,很习惯地把车停在停车场,带我们从侧门进了医院。虽然是大型医院但或许是休息日的原因人并不多,显得有些静寂。
「我把凉带过来了。」
她的病房在二层,虽然是四人间但没有住其他人,每个床都用障子隔开。
父亲走到病床旁边。
我在脑袋里想象很多次那个人,但见面这还是第一次。那个人非常纤瘦,长发梳成三股垂在身前,这有些少女风的发型莫名让人感到害怕。
「……凉」
她对于第一次见面的我,就直呼其名。
——诶?为什么?
「是凉来了啊。」
通常来说会直接省略掉姓氏称呼别人家的孩子吗?我什么也没有说。女性实在是太过瘦弱,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骸骨一样。她突然一下子伸手过来、我反射性地躲开了。死亡的预兆就显示在那里。白乃什么也没有说、父亲站到我身后。
「凉」
父亲用严厉的语气催促我。
——为什么?发生什么了?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依然向我伸出手来呢。
为什么父亲对我说无论如何都要让我来见她一次呢。
「凉……长大了啊」
恶寒笼罩了我。不要。搞错了吧。白乃是肮脏的孩子。而我是正确的孩子。我是被承认的孩子啊。
我向后退了一步。而我的动摇、白乃只是冷冷地看着。
・
「上午好呀。」
安昙是个非常坚强的女性,就算她理解被白乃甩了的事实,也丝毫没有放弃。第二天一大早,堂堂正正地拜访了我的家。
「请进来吧。」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我最开始接待时的和蔼态度,后续会发展成这样也只能是我自找苦吃了,又不能胡来地就赶她走。今天的她也穿着非常可爱的连衣裙,白乃说过的「可爱的衣服」大概指的就是这种吧。因为面对她很棘手,我一会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呆着去吧。
「啊呀,看起来好棒的饭菜啊。」
这天她来的时候大概是上午十一点,是平时我们稍晚一点吃早餐的时间。白乃已经吃完后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是姐姐做的吗?」
「不是你的姐姐吧。」
白乃就住在客厅里,所以来了客人她也无处可逃。她啪嗒一下合上笔记本电脑,把它收了起来。
「都是白乃做的。」
我本以为反正她已经吃习惯了白乃亲手做的料理。
「咦?」
但是她却露出非常意外的表情。
「白乃做的?」
「我出去办点事情。」
白乃突然站了起来。
「小白,安昙小姐好不容易过来。」
我语气有些责怪的意味,因为我非常不擅长被留下和她两个人独处,虽然白乃的前女友这个身份让我非常震惊,但是我对她个人并没有什么兴趣。
「麻烦你替我招待一下。」
「白乃,我有话对你说……」
「我有工作要做。」
白乃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拒绝了安昙,但是我不觉得平常只是一直在摆弄相机的她突然就有什么工作急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