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的杯子。
「这不是好好度过青春时光了嘛。」
「什么?」
「你们是在学校认识的吧?」
白乃露骨地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她在专科学校的时候还是好好交到朋友了吧,一起住在家里的时候白乃总是自己一个人。
「是又怎么了。」
白乃今天也是没用多久就吃完了便当。
「摄影学校是什么样的地方呢,会有老师手把手教你拍照片吗?」
「差不多。」
白乃拿起相机又对准了正在吃饭的我。
「你真的很喜欢拍吃饭的场景。」
「因为很色情。」
她那随意的语气让人猜不透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是笨蛋吗?」
「你的这一点真是一点也没变。」
白乃这么说着,拿着相机走向了阳台,然后她一下子拉开了遮好的窗帘。
「别这样,外面会看见的。」
「那又怎样?」
白乃露出纯真明朗的笑容,我不由得看呆了。
因为晚上开着灯,从外面能很清楚看见房间里的情况,何况附近也有很高的公寓楼。和在做什么无关,被外人看到总是不好的,一般都会这么认为吧。
「有什么被人看见会感到困扰的东西吗?」
窗玻璃上映出白乃的脸,是我经常被说非常相似的脸。白乃对着窗户按下快门。
「这一带天色暗得很深。」
「和平常一样吧。」
白乃打开了窗户,窗帘随风起舞,今天恰好刮起阵风。
「市内可是比这里亮得多。」
白乃这么说着,赤着脚走到阳台上。
只留下我一个人还在默默地吃着便当,虽然说不上不好吃,但是味道太浓而且冰冷。我有些担心窗户就这么开着的话会不会有虫子飞进来。
从我坐着的位置已经看不见阳台的白乃了,映入眼帘的只有漆黑的夜空。
我突然不安地站了起来。
「白乃」
本以为立刻就能看见白乃,却扑了个空,窗帘仍在微微摇曳。心脏跳得好厉害,我跑向阳台。
「……小白!」
「怎么了?」
白乃正背倚在阳台的栅栏上,相机正朝向室内方向。
咔嚓、快门的声音响起。
「……你也拍过安昙小姐吗?」
代替回答的是连续按下快门的声音,不知道从暗处的阳台拍会不会逆光。
白乃缓缓摇头。
「那现在拍的这些,你打算用来干什么呢?」
肯定都些是没办法放当成作品或是商品的照片,我和白乃在一起就是这样,什么也成为不了。
「这些不是为了特定用途而拍摄的。」
白乃的表情仍然因为相机看不见。
「我也知道没法做些什么,但只能拍下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无可奈何……?」
那是父亲的口头禅,白乃是无意识间说出口的呢,还是刻意为之的呢。
「以前在庭子里,有蚱蜢死了的话蚂蚁就会蜂拥而至,哪怕我只回屋里一小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白乃的背后是夜色下的街道,是和东京比起来堪称袖珍的街区,居民家里的灯火稀稀疏疏的亮着。
「明明刚刚还在那里抽动着,一瞬间除了触须上的残渣之外什么也不剩了。」
微风吹过来,白乃的头发也随风摇曳。
「啊、要是能拍到最后就好了。」
白乃那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话语,我什么也答不出口。
・
无论被我怎样欺负,小时候的白乃都服从着我,也从不向父亲和母亲告状。
她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我的暴行,反而有时会把橡皮啊铅笔啊、死掉的蝴蝶或是被丢弃的书之类的东西送给我。
——好脏。
白乃为什么,就好像没有反抗我的想法一样呢。
——快丢掉。
对她来说适应新家庭肯定需要拼尽全力吧,因为我是个暴君。
我认为白乃是那个女人的爪牙,是那个女人与我父亲结合生下的肮脏的孩子。
「我帮你写作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