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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老师朝着我转过身来。
「做好了我再喊你,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我回答了一句谢谢,可依旧失魂落魄地一动不动。北原老师见状放下了手中的蔬菜。他牵起我的手,轻轻地拉着我,让我坐在了厨房的椅子上。
「比起晚饭,咱们还是先聊聊吧」
北原老师也坐在了我的对面。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想说的其实只有一句话,我现在就想飞奔到棹的身边。可我说不出口,因为这样做的话,我就会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才终于得到的平稳且自由的生活。我会被小岛这个群体所排斥。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尚且还好,可现在连北原老师都会被卷进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堵在了我的喉头。
「是不是棹发生了什么?」
我反射性地抬起了头。
「能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想必也只有他了」
我总算是松开了自己一直紧咬着的嘴唇,艰难地开口说道。
「棹生病了」
北原老师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是性命攸关的重病吗?」
「嗯」
我和北原老师隔着餐桌,神色凝重地对视。
「我知道了,抓紧时间吧」
北原老师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我这边来,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进了房间。一进房,他便打开了壁橱,从里面拿出了行李箱。
「棹是在东京吗?」
「嗯」
「那赶快收拾东西吧。现在就出发的话应该能赶上最后一趟飞机。先收拾一些日用品和几天的换洗衣物。剩下还有需要的话我再给你寄过去」
「唉?可是……我觉得应该要先聊聊」
「一边收拾一边聊也可以的」
北原老师已经开始掏出手机帮我预约机票了。看到我还是一副失魂落魄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又语气激烈地催促了我一遍,我终于开始动了起来。
我在迷惑中收拾着东西,北原老师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拿起了自己的通勤包。一通摸索之后,他从包里最深处取出了一个茶色的信封。
「这个东西我一直带在身边。想着有机会就还给他的」
北原老师把信封递给了我,我一头雾水地接了过来,那是一个已经皱巴巴的老旧茶色信封。信封上面写着北原老师的联系方式和高中的地址。我的心跳突然间加快了不少,因为我认出了那凌乱的向右上方挑起的字体。我有些害怕地看了看信封里面的东西,结果那是十张一万元的钞票。
「这是棹寄过来的钱,你帮我转告他,这钱我还是不能收」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来回打量着手中的茶色信封和北原老师。
「你告诉他他就会明白的。不过话虽如此,他应该也不会收下。如果他不要的话,你就留着在那边生活用吧」
我在呆滞中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份上?」
我不是去给棹探病的。我要是见到他的话,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北原老师对此心知肚明,可还是执意要送我出门。
「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守望相助地一起生活吗?」
「可现在只有我单方面地受益」
北原老师说过他很害怕孤零零地度过那以后那漫长的人生。可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将他重新推回到孤独的状态。这无疑违反了互助会的约定。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我帮了你什么?」
「你接纳了我的过去」
北原老师扬起了嘴角,那是由衷感到高兴的笑容。
「在世人的眼光看来,我的过去无疑是值得唾弃的。但是我并不后悔。当时的我就算舍弃再多东西也好,也想要实现她的愿望。而你不仅接纳了我那不堪的过去,还愿意和我共同生活」
北原老师把手搭在了我的行李箱上。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做某件事情,那么我一定会帮助你」
「可是老师——」
「我再重复一遍。不管其他人说些什么都好,我们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也许我说的话是很奇怪、很自私的,但是那究竟是和谁比起来才显得奇怪呢?谁又能证明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呢?」
「……我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
北原老师和我正面相对,四目相接。
「没有人知道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所以,你也要有所舍弃」
「……有所舍弃」
北原老师以前说过,我们生来就是有着诸多烦恼的生物,所以才需要大道理去作为最后的堡垒,让我们把所有烦恼都给放下。可如今他的这番话无疑是背道而驰。他告诉我要把那最后的堡垒也给舍弃掉。可是我很害怕,如果我连正确与否都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