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唯有在面对瞳子阿姨的时候,我才能不加掩饰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不会的。我也是在四十岁之后才认识那个人的」
瞳子阿姨检查着我交货的披肩,有些滑稽地说道。
「可我没有瞳子阿姨你那么厉害」
我有些自嘲地这样说道,瞳子阿姨便从手上的刺绣里抬起了头。
「我哪里厉害了?」
「很厉害哦。在我认识的女人里面,你是最厉害的那个」
「真的吗?不过我年轻的时候一有什么事情就会哭个不停呢」
「很难想象」
瞳子阿姨歪着头,仰望着了无一物的天空。
「我觉得我不是厉害了,只是变得愚蠢了而已」
「愚蠢?」
「比方说看到一辆不知道开往何处的列车,就算那有可能是开往地狱的列车,我也能不加多想地跳上去」
“不加多想……”我又重复了一遍。
「关键就在于你放空自己脑袋的那一瞬间,剩下的就只是大步向前,因为已经不能回头了」
瞳子阿姨果然还是轻柔地笑了。
回家的路上,我开着车行驶在海岸线上,前面突然间冲出来一个不知名物体,吓得我赶紧踩下了刹车。一只黑色的小动物迅速地消失在了暮色之中,还好我没撞到它。
我呼出一口气,靠在座位上隔着车窗眺望逐渐坠入暮色中的大海。西边的天空中有一颗星星正闪烁着光芒。高中的时候,棹告诉我说那是启明星。
——你在东京能看到它吗?
——看还是能看到的。但是肯定没有在岛上看到的那么漂亮。
——朦胧美不也别有一番风味吗。
我侧耳倾听着那平稳的海浪声,想象着那辆幻想中的列车。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没有乘上和棹结婚的列车,还是说乘上了和棹分手的列车。连这种事情都找不到答案的我,实在是愚蠢到了极点。
在那天同样闪耀的启明星光之下,我已然走投无路。
休息日的早上,我发现家里多了一些陌生的玻璃摆件。因为平时每天都很忙,所以我基本上没有注意到,我仔细一看,发现到处都有。不管是鞋柜上也好还是母亲房间的衣柜上也好,都能找到那个玻璃摆件,它里面放了一张金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椭圆形状的镇纸。
「妈,那些摆件是什么?」
吃午饭的时候我向母亲询问了一下。
「啊,那个可以保佑我们的」
「保佑?」
「我以前在濑尾家的婆婆那里拿到过宣传册」
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和我们同一个村落的濑尾婆婆在五年前去世了。我小时候她还挺疼我的,可是在她去世前,我听说她沉迷于某种宗教,还把自己的亲戚给卷了进来,闹出了一堆麻烦事。想到这里,我开始微微地起了些鸡皮疙瘩。
「那些摆件就是那个宗教的东西吗?」
「那可是好东西啊」
母亲说着些不明所以的话,心虚地摸了摸茶杯的边缘。
「那些东西是买回来的吗?花了多少?」
母亲装作没有听到我的问题,我只好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我走到母亲的房间,打开灯四处环顾。仔细地看了一下,我才发现不仅有摆件,门檐上也贴着符咒,她去医院看病时提的那个包包的把手上还挂着一个钥匙圈,钥匙圈上歪歪斜斜地刻满了我看不懂的文字。
「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能够祓除厄运的」
没等母亲说完,我就冲到了客厅里。我打开用来放重要文件的橱柜抽屉,取出了存折。翻开存折,余额数字已经所剩无几。所有的定期存款也被取了出来。我转过身来,和胆怯的母亲对上了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泪几乎就要流出来了。父母分居了九年,他们的离婚调停终于在去年完成了。迄今为止父亲给我汇的那些生活费、精神损失费,以及在夏冬季节我自己那些微薄的奖金,我全都存在了银行里面。
「你不是和青野分手了吗?」
「我问的不是这个」
「你听我说,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和青野分手到底怎么想的啊?所以我才拼命地帮你祈祷的。希望你能跟青野和好——」
「你不要这样子!」
母亲被我吓得发抖。我不能生气,要是冲她发火的话,她的精神就会变得不稳定。我一直都是这么忍下来的。可是这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要是真为我好的话,就别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究竟放弃了多少东西啊?我和棹也是因为你才分手的,如果你没有得病的话,我早就去东京了,早就已经和棹结婚了啊!」
停下来,不要再说了。可是没等我反应过来,母亲就已经冲出了家门。我连追上去的力气都没有,再看了一遍存折,几乎归零的余额数字没有任何的变化。我想尽办法忍住了没有当场瘫倒,门外却传来了引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