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的晃动停下来算起,已经沿着山路开了20分钟了。忽然间两侧树木消失,眼前豁然开朗,在四周被洼地包围着的悬崖上,矗立着一幢二层的洋馆。大门的柱子上装着雕刻‘白川龙马纪念馆’几个字的黄铜板。
洋馆右手边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红色的双座小轿车。集合时间是下午五点三十分。还以为会是自己先到,但似乎已经有人到了。笃美也把车停下,离开驾驶座,走向洋馆正面。
经过玄关的门廊,按下门边的门铃。没有回应。
开小轿车来的人应该在里面才对,但为什么没反应呢。
笃美一直站在门前,这时从山路开来一辆轿车,在空地停下。驾驶室的门打开,是泷野秋央。
“啊,笃美。好久不见咯”
泷野的声音和体型和态度都很大。身高一米九,体重似乎超过一百千克。肩膀像牛一样宽,脑袋和猪一样大。用力扬起嘴角的微笑像是蛋白粉传单上的人。总的来说,这个男人的样子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不管是自认为还是别人认为,泷野都是白川的头号弟子。他彻底地观察人类,任何谎话和蒙混过关都不会放过。还会死死咬住一些细微的矛盾之处,有时甚至不惜使用近乎犯罪的手段来揪出犯人的尾巴。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忠实地继承了白川的搜查手段。但过于崇拜白川,就连动作和习惯也模仿叫人恶心。
笃美正要嘲讽他时,从山路开来一辆藏青色客货两用汽车,同样停在空地上。
“你们两个好早呀”
泉田真理打开驾驶室的门,跳过寒暄这么说到。她有着和年龄相称的深深皱纹,头发失去了光泽,肚子和屁股也有点蓬松。话是这么说,但与其说她上了年纪,说她更有压迫力会比较合适。眼神锐利,说话也精神饱满。
如果说泷野是头号弟子,那么泉田就是他之后的第二。作为东京大学医学博士,有着从物理,化学,生物学等自然科学,到哲学,语言,历史,心理,艺术等人文学科,还有其他不甚了解的领域丰富多彩的知识。把高智商的罪犯作为对手,追踪对方的思考,并以此确定犯人。这是泉田的搜查手段。她不止活跃在犯罪搜查界,还活跃在各种各样的学术领域。据说最近和国立天文台合作,致力于观测从宇宙收到的电波。不太能理解这些天才的想法。
虽然给人一种过度的完美主义者的印象,实际上却有个意外的弱点。不能见血。据说学生时代立志成为病理学的研究员,但无论如何都见不了血便放弃了那条道路。明知见到血的频率侦探也大差不差,但在助手的帮助下似乎进展顺利。
“我们也才刚到”
泷野简短地回答,转起了挂在食指上的车钥匙。
“好像已经有人先到了,但馆内好像没人”
笃美看着红色的双人轿车,耸了耸肩。
“还剩下冈下君和钏小姐吧。该不会是去散步了吧”
“不,在里面哦。休息室的灯是亮着的”
把额头贴近法式窗户,能看见在窗帘对面有橙色的灯光。
“好奇怪啊。明明只有我有钥匙”
泷野穿过玄关的门廊,把从结那里借来的钥匙从兜里掏出来。插进钥匙孔,嘎吱嘎吱地转动把手。
“打不开”
笃美也拧了拧钥匙,握住把手试了试,结果还是一样。明明能感觉到锁已经开了,门却打不开。
“门的合页不在外面,这扇门是往内开的吧。是不是刚刚的地震把鞋架弄倒,把玄关堵住了”
“里面要是有人在,为什么不扶起来呢”
“可能是受了伤动不了了”
最坏的可能性从脑海中闪过。我赶紧摇摇头打消那个念头。这里不是歌舞伎町。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三个人分头调查了窗户和门,但都上了锁。
“没办法,把窗户打破吧。要是搞错了赔偿就好”
泷野打开车的后备箱,从工具箱里拿出扭矩扳手。
泷野对准玄关左边拉上了窗帘的法式窗户,把扳手举过头顶。里面就是休息室。泷野看了眼笃美和泉田后,用力砸向窗户。啪啦。沙粒大小的碎片四处飞溅,玻璃上出现了放射状的裂痕。第二次第三次,随着让人心情大好的啪啦声,玻璃滑落了。
从缝隙里伸手进去把锁打开。朝左右打开窗户,卷起窗帘。
休息室大概24平方米,中间有两张沙发,沙发之间夹着一张圆桌,和一个带轮子的柜子。沙发上放着平板电脑。深处的墙壁处放着智能音响和挂着画有女性侧脸的彩色海报。右手边则靠墙放着大电视,右下方是扫地机器人candy。candy稍微有点歪,瓶子和小物件也散落一地,是地震导致的吧。
跟在泷野后面,笃美和泉田也进了休息室。一股像是熏香的刺鼻的香臭味扑面而来。似乎直到刚才都还有人在。
“那里”
泷野叫到。过去一看在左手边,有人倒在连接休息室和厨房的通路上。
“啊—”
泉田把脸撇开。是血。
“不会吧”
泷野靠近脸朝下倒在地上的男性。笃美也从背后窥视。
看到侧脸吓了一跳。虽然和白川龙马很像,但不巧他在十年前被火葬了。死者是白川的侄子,百谷朝人。
“也叫了这家伙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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