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梨沙子来说是有着自己无法想象的履历的人,父母也对他们能结婚而热泪盈眶。
“要不要三个人一起住在园畑?”
得知梨沙子怀孕后的第二天,秀树边吃早饭边说着。
当时住的都内公寓离梨沙子工作的地方很近,秀树却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位于园畑站前的办公室。梨沙子已经决定生下孩子后就辞去工作,所以没有理由反对。
但她对园畑不怎么熟悉。梨沙子来自东北地区,因为上大学才来的东京,对首都圈并不熟悉。在和秀树交往之前,园畑这个地名只在电视节目上听过。
在结婚前应秀树邀请到园畑玩过一次。那时开始车站前就满是办公大楼和高层建筑,大型的购物中心也正在建设。在那里洋溢着自己的生活圈里没有过的活力。
“搬家的事情不用担心。梨沙子只要照顾好宝宝就好”
秀树也这么说过,于是买公寓和搬家就都交给他了。
绿色露台园畑是建于五年前,十二层分开出售的公寓,离园畑站步行只要十五分钟。虽然离站台稍微有点远,但说不定比起住在满是高层建筑的地方要好一些——梨沙子懵懵懂懂的想着。
搬家当天,梨沙子一边在公用通道上看着工作人员,一边眺望栏杆对面广阔的景色。因为都是高层建筑,在七楼都有种在地面的感觉。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连绵的云朵,眼前的景象就像是电影里出现的未来都市。一想到自己也是这里的一员,心里有点小得意。
“不要经常出去哦。会中暑的”
被秀树这么一说,我回到家里。地板就像是新铺的一样亮闪闪的,叫人心情大好。
和搬仙人掌盆栽的年轻员工打了个招呼,我从客厅的窗户眺望海边的景色。
“——”
梨沙子倒吸一口凉气。
离家不到十公里的海岸线上工厂林立。煞风景的金属和水泥块堆在一起叫人喘不过气,烟囱一刻不停地冒出浓烟。有种像是突然间被陌生人盯着似的,难以言喻的不安。
压抑住不安往下看。一条河紧靠着公寓后面。河岸上能看到写着<漆川>的标识。河面是浑浊呈现土色。
河对面并排着低矮的房子。铁皮屋顶上的锈迹清晰可见。也有蒙着蓝色帆布的简易小屋。和车站前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为什么看房的时候没发现呢。那天窗户上确实贴着一层半透明的膜——。
“梨沙子,过来一下”
把目光移回房间。工作人员正搬着高大的书架。按照秀树的指示,用书架把窗户挡住。
“要堵上这个窗户吗?”
“是啊。没办法,会看到炼油工厂吧”
秀树这么说着,露出了像是责备孩子的表情。
到政府递交迁入申请书后,回到公寓时已经六点多了。
解包行李之后再说,打算先在天黑前和隔壁的邻居打个招呼。
把在百货店买的蜂蜜蛋糕装进手提袋里,重新涂好口红,离开房间。
住在右边703的人是三十多岁的夫妇。两人在同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丈夫在营业部,妻子担任设计师。服装打扮和遣词造句都很讲究,住在廉价公寓是见不到这种人的。梨沙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和附近的太太约好一起喝茶。
左边的701,对讲机响了后三十多秒都没反应。
“不在家吗”
秀树正要再按一次时,听到锁打开的声音。红色木门微微打开。门链还挂着,一名年轻女性看着我们。大概二十多岁。
“晚上好。我是刚搬到702的田代秀树。这位是我的妻子梨沙子。这段时间受您照顾了”
女人脸上的紧张消失了。关上门后取下门链重新打开。
“……东条桃香”
从气息里闻到一股酒味。在家里却涂着厚厚的粉底和腮红,穿着胸部敞开的连衣裙。一张五官端正讨男人喜欢的脸。粉红米色的头发向内卷,耳朵上戴着似乎很高级的珍珠耳环。
“我们的预产期在二月份。可能会给您带来不便,还请您多多关照”
“啊,好。我知道了”
东条低下头目光朝下。仔细一看侧面的头发不自然地秃了一块。是被谁强行拔掉了吗。
梨沙子把蜂蜜蛋糕给她后,离开了701。
“她是个陪酒女。肯定是和什么地方的有钱人有染,家里人正对她大发雷霆吧”
回到家刚关上门,秀树便如此嘲弄道。
3
盂兰盆节结束后,八月十六日,梨沙子来到了园畑综合医院。
梨沙子的父母想让她回老家生孩子,但秀树说想在身边照顾她,所以选在了园畑综合医院。
下午一点就拿着病例挂过号了,但轮到自己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医生看了尿检结果和血压后,说了句“一切正常”就收了八千日元,有种上当的感觉。
夕阳西下气温也降了下来,梨沙子决定走回家。路过秀树公司所在的像展望台的办公大楼,走在人行道上。
在铺了人工草皮的广场上,五岁左右的孩子们正互相踩影子玩。母亲们在一边正聊得火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