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都解释不了的。那就是尸体没有穿着鞋子”
“死者是日本人吧。日本人在家不是会脱掉鞋子吗”
我随意地反驳道。
“确实如此。可是从火灾后的地上也没有找到鞋子。如果鞋子不是像烟雾一样消失了,那就是杀害次郎的犯人把鞋子从尸体上脱下,带离了现场”
“为什么要那么做?”
“就算火灭了,搜查也告一段落,犯人还是会把尸体搬进火灾后的地下室。犯人意识到了身为日本人的次郎如果在屋子里还穿着鞋会很奇怪。消防当局对除了地下室以外的调查都结束了,也不能把鞋子偷偷地放在那里。犯人只好把鞋子带回去”
“房子着火时,次郎不在地下室里吗?”
“没错。星期五的营业结束后,次郎经常在店里喝酒。发生事件的当天晚上也是如此。犯人看到位于斯普林菲尔德大道的房子着火了,就打算把在不伦瑞克大街的店里烂醉的次郎杀害并伪装成死于火灾”
“如果次郎没有回到家,那为什么房子的客厅会起火呢?”
“佛教的香炉,会点上被叫做线香的细长的香。通常会在三十分钟内燃尽,但也有没完全点燃只看得到烟冒出来的情况。从日本订的报纸上也有线香连续燃烧四十个小时的例子。次郎在火灾的当天早晨,点上线香,对着祭坛祈祷上香。线香一直冒着烟直到深夜,因为某种震动——恐怕是经过伦敦路站的火车,把火移到了垫子上。
犯人利用了这起火灾。犯人潜入<七夕>,把烂醉的次郎搬到厨房,用塑料袋把那里密闭起来。之后把燃气灶的火开到最大引起不完全燃烧,让次郎一氧化碳中毒”
“被害者全身都有烧伤。如果店没有完全烧起来尸体是不会烧成那样的”
“尸体在厨房里。在那里烧就好了”
“<七夕>里也有用来烤全猪的回转式烤肉机吗?用燃气灶把次郎硕大的身体均匀地烧伤是不可能的”
“你不爱吃火炙寿司吧”
一时间,我呼吸都停止了。
“你也看到过寿司匠人用手持的火焰喷枪把淋在寿司上面的酱料加热的场景吧。虽然比起火灾这火焰更像是玩具,但温度最高可以达到1600度。威力远比小规模火灾的火大得多。犯人用火焰喷枪把次郎全身上下都烤了一遍。之后过了几天,消防当局的调查告一段落时,潜入火灾后的现场,把尸体放到地下室”
明明不想相信,但满身煤烟潜入地下室的犯人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犯人是知道次郎会在星期五的晚上在店里喝酒,并且能够不破坏锁潜入店里的人。是<七夕>的两个员工的其中一个吧。还有,犯人也知道次郎的房子里有地下室。次郎歧视女性,会带到自己家里的只有托尼。杀害次郎的一定是他”
从我十年来的经验来看,我知道我没有能反驳亚历克斯推理的才能。
“警察还没认为这是杀人事件吧?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能帮我隐瞒吗”
“我无法,再保守任何秘密了。明天早上,我会联系埃德加警部”
亚历克斯痛苦地说道。
第二天我的恋人就被逮捕了。托尼被警察审讯,承认自己杀害了次郎。据说托尼在伦敦的寿司店偶然遇到了次郎,他相信自己也能成为寿司匠人并开始在<七夕>工作。可是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老是被安排去做采购和清洗的工作,次郎完全没有要教自己寿司的打算。托尼觉得自己被骗了,对次郎的恨意一天比一天强烈。就在那时,偶然看到斯普林菲尔德大道的房子着火了,便动了杀心。
就因为这一件事,我同时失去了朋友和恋人。
2
那天我在查令十字的餐厅<天堂美味>和编辑们聚餐。在那里交换了关于新作品的意见,晚上九点在店门口和他们分开。编辑们老是说些虚情假意的奉承话,害得我没办法好好吃饭,就一个人来到了位于科文特花园的酒馆<墙上的洞>。
点了杯加冰威士忌后,我在柜台边坐下。一抬头,看见了熟悉的亚历克斯·沃特金斯的圆脸。
More eat,More smart。吃得越多,越是聪明。
是卫生部劝诫年轻人不要过度节食的宣传海报。虽然对于亚历克斯吃得多变聪明这点没有异议,但用这种一看就知道是中风潜在患者的男人来做宣传,像是政府的玩笑。
亚历克斯已经消失三个月了。他在哪里呢。
因为参与了数不清的事件,他的命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了也说不定。母亲也一起消失这点也会让人有不安的想象。
在我一只手拿着玻璃杯左思右想时,从店里传来了刺耳的声音。
“你是拉斯蒂吧?”
嘈杂的酒馆安静了下来。只有扩音器里传来的曼妙的小提琴声。
通过墙上的镜子往店里面看,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对着一个老人粗鲁地说着。那个男人有张英勇的脸,隆起的肩膀大得像瓜。但只有左腿却异常纤细,是假肢吧。
“那个纹身我不可能会忘掉。是我啊。C&K开发的克劳斯”
被追问的老人深戴着星条旗图案的棒球帽,抽着都柏林烟斗。桌子上放着啤酒杯和炸土豆。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手下吧。
“两年前我从德班港把粮食运往博茨瓦纳时,就是委托你来护送的。可是你却把我的货物和假肢都抢走,夜里把我扔在了半路上。在我好不容易回到旅馆前,被车撞了三次,被帮派袭击了五次,被变态强奸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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