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着通话。为了仍在话筒的另一头等待的同伴,也为了虽然稍微降低了一点可爱度,但唯一还留在自己身边的家人。
柔软的毛茸茸触感──是他养的仓鼠小屁屁。也许是因为现在它的意识没有与楢崎相连,动作与一般的动物没有两样,看到零士的手指探进来口袋,它先将鼻子凑过去闻闻气味,然后轻咬了起来。
好可爱。多么地惹人怜爱。感觉好舒服……所以!!
「我绝对不能死,不会死。为了与我相连的那家伙──以及我的家人(同伴)!!」
心灵振奋起来。所以,还能战斗。即使再艰辛、再痛苦,即使世界再怎么不讲理,也能忍受下去。
他有想要实现的梦想,想要在一起的人,想要亲眼见证的未来。对名为霞见零士的这个假冒为人的怪物而言,唯有这些是说什么都不能放手的宝物,耀眼得让他心往神驰──!
「《伤黑牢》──奥传《剑葬》!!」
零士一跃而下,全身化为乌黑的云海,彷佛雪崩一般涌向闸门前方,笼罩住在那里动弹不得的怪异们。
漆黑的漩涡占满视野,剥夺光明。黑雾流动,通过布满裂痕的柏油路面、扭曲的道路护栏、废墟的墙上等随处都有的断掉的电线、半人半车的怪异与人狼及人马的脚边。
「这是……那个时候的!?」
命瞪大双眼。这是曾经用来捕捉《肇逃人马》的招式,不过规模远比当时还要来得大上许多。
无形的某物通过脚边的触感──彷佛不冰凉的水、不清爽的风。扭动的模样宛如表皮没有光泽的黑蛇,同时,那像是弹簧装置般突然弹起!
「「「「嗯唔────……!!」」」」
完美地辨别敌我双方。
彷佛蛇一般在各种立体物表面爬行的平面黑影,没有伤害到月与命一分一毫,化为如剑一样锐利的刀刃,有如冰雹般从所有方向刺穿大群的怪异。
「嗯唔!!嗯啊!!嗯喀啦、嗡!?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黑剑射穿怪异的身体之后,融入弥漫的黑雾之中,再度化为爬行的黑蛇,冲向目标并化为黑剑。
射出之后会回到枪口内反覆射出的子弹,如此不讲理的攻击,形成名符其实的枪林弹雨,完全笼罩敌人。无数利剑刺在路面的光景,宛如一座竖满墓碑的黑色坟场──……
「……!!」
「小命,别动!危险!!」
月强行抱住命蹲下,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风暴般乱舞的黑剑只避开两人。无论如何地被黑剑刺穿、砍劈,怪异在本质上仍不受伤害,彷佛在切斩倒映在水面上的月亮,无法造成任何损伤。
但是──
(在不停被拨乱的水面上,月亮也无法形成倒影……!!)
对于雾化的零士而言,这样的行动等同于在闭气的状态下连续猛挥拳。才开始两秒,就感觉胸口痛得像是肺部要被压扁,五秒过后就感觉意识逐渐涣散,时间拖得愈久,心神就愈躁乱。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即使如此,他仍不停止,绝不停止。幸好他身为幻想种,在闭气的状态下活动身体也不至于闷死。只要还撑得下去,只要还能忍受痛苦,他就会持续施展这招黑法奥传,阻止敌人前进。
阴暗黑影持续碎裂四散。被射出的剑陆续地如玻璃般破碎消失,又形成新的剑。是剑、是牢笼,也是陷阱,持续困住怪异并赋予伤害,持续了约十分钟。
(不 妙。)
思绪涣散,意识渐渐模糊,感觉脑袋逐渐融化,一片空白。
好像忘掉了什么。想不起家里那狭窄厨房的冰箱里还有什么。不记得即将被招待的美食叫作什么名称。明明刺穿一切的一切就可以乐得轻松,自己却正在拼命地避免伤及躲在障碍物后的两个人,但他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要 完 了。)
意识接近极限状态。零士头上的黑发的比例远远多过了白发。
一旦头发完全变黑,他将无法把持自我──零士明白这一点。到时候的下场,应该就像弹珠汽水瓶的玻璃,是不可燃的垃圾,只能化为碎片与残骸。
即使如此──
『我不要。』
被包覆在雾中保护着的手机发出声音,震动空气。
『我没道理收下这些。我只是个学生,根本不可能胜任什么执行长。』
零士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只记得那个人的头发似乎是黑色的,只记得自己有点喜欢她偶然回过头来时的表情,那好似惊讶、又似喜悦,不经意间的微笑。
(对了,因为她很像──)
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容颜。那是他早已失去的、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的可贵之物。
(一花──……萤!!)
被包覆在雾中的仓鼠的体温,与手机传出的声音,重新接起了即将断线的意识与记忆。
(对了。我不可能忘记。说什么也不能忘。柿叶萤,有趣的女人。我还有事要做,非做不可。我要吃那家伙欠我的水果蛋塔。)
甜蜜的蛋糕,是通往未来的约定。
(为了再也吃不到的她。我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