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达三百的怪童子齐声怒吼。
彷佛要以吼声掩饰不想被触碰的伤口似的。
「拍岸白浪,亦渐染薄红……」
跳过许多段落,萤背诵出另一段文章。让她印象深刻的优美词藻,描述的是空虚缥缈的结局。
「无主空舟,随波上下,任风左右,不知所向何方……我记得应该是这样吧。接着好像是飘荡而去,徒留哀戚……描述失去了搭乘者的船,只能任由海浪摆布,漂流至某处的悲伤情景……!」
萤边背诵边仔细思索,想起了那古老传说的终点。
「如果你的法则根据的是这个故事,命中注定的结局就是这个的话!」
说到这里,萤灵光乍现,大声地说出结论。
「不是火……而是水!」
「啥!?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故事的结局!大概是根据史实写下的!那些人在那个叫坛之浦?的地方战败,全族都跳海自尽,迎来终结……也就是死亡结局!」
萤如此描述她记得的内容,过于概略,连概要都算不上。身为模范生的她,隐隐约约地记得于课堂上学过的内容。被逼上绝路的一族在坛之浦之战中战败,年幼的皇帝投海之后,武将们也陆续殉死。
「如果那个会分身的人的传说源自于与这个故事有关的人,那么法则一定就在那里!」
「原来如此,完全听不懂。所以──」
零士答道,乍听之下像是否定,不过──
「我相信理解了这些的你……只要有水就行了吧!?」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表示出绝对的信赖,雾之怪物(布罗肯)行动。
身体被怪童子被撕开、被利牙啃咬,全身浑身是伤,残破得彷佛采取鸟葬的遗体。即使如此,零士仍动手结出理由不明、不知由来的咒印,念出家传的咒语──宣告终结。
「黑白雾法……黑钓竿。」
念完,零士吸入一口气。随后那个瞬间,他的右臂发生了变化。黑雾缠绕在手刀上之后硬化,形成锐利的钩子──接着他横向一甩,钩子随即大幅伸长、扭动,彷佛手臂本身化成了黑色的钓竿。
黑雾形成的细线连结前端的钩子与手臂,被甩出的钩子越过秃发们的头上,钩住了某一点目标!
「月!!拉住!!」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喀喀、喀喀喀喀、喀铿……!!
听到了疲劳的金属断裂的声响。甩出去的手钩住的目标,是废墟的屋顶上,不久前还被其中一个敌人──果心踩在脚下的高架水塔水管。钩子牢牢地缠住、钩住了水管。
零士的搭档,原始人狼赖山月──伸出白色的狼爪紧紧抓住了伸长的黑色手臂。接着他以全力拉扯,老旧腐朽的水塔逐渐倾斜,积在水塔内多达三千公升的污水一口气流出,冲向现场。
「两位,抓紧了!!」
「咕啵啵啵啵啵啵啵!?」
「~~~~!!」
萤抱紧零士的身体,奋力地按着兔耳,避免让水流入,月则是差点就溺水了。
人兽们全身渗满污水,原本毛蓬蓬的兽毛被沾湿后紧贴在身上,彷佛刚洗过澡的宠物。另一个外表完全没变的少年,看到了意外的景象。
「……柿叶,你早就知道会变成那样了吗?」
「当然不可能了……我甚至无法想像他会变成那样是基于什么样的道理。」
「叽咿咿咿……咕呱……呱咕……!!」
数量大约三百的妖怪《秃发》,食人的怪童子,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原本色泽优美的红衣沾上了充满铁锈的污水,变得像落水的老鼠,面目全非。皮肤更是变成红色,表面质感有如蛙皮一般湿亮得令人恶心。原本貌美的童子面容,现在却长满了肿瘤,嘴唇也变得完全不像人类,像是水鸟的鸟喙、癞虾蟆或某种鱼的嘴巴──头顶的头发脱落,秃成一大圈。
『──你们知道《河童》这种妖怪吗?』
仓鼠从零士的胸前口袋探出头来,甩了甩湿透的毛,喃喃说道。
『据说其原型源自大陆,从古代到现代都有与其相关的目击情报与怪谭等等,绵延不绝。以河童为祭祀对象的神社宫庙等史迹也不罕见。与河童有关的传说之中,还流传着某个异说。』
河童是什么颜色的?
对于这个问题,大多数的人想到的答案都是──青蛙般的绿色。
『然而,河童其实是《红色》的。在军记物语的记载之中,战败的那一方势力的军旗也是《红色》的──在某些地区,认为该势力的生还者,也就是败逃残兵,其实是河童传说的原型。』
举着红旗、身穿红衣的败逃残兵们为了躲避政敌的追缉,而过着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活。
人们看到他们躲在人烟罕至、形同异界的深山内,以为他们是妖怪──于是形成了传说。
『妖怪《秃发》是古代武家派出的密探,以物语的其中一段作为成立的核心。不过,那个段落也并没有特别广为人知,照理说原本是没有达成怪异成立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