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三年前 #结婚的 #我二十八岁的时候。」
人妻娓娓道来,彷佛在路边闲话家常似的。
她的服装朴素。米白色的长裙,款式平凡的上衣,只画了淡妆的容颜。
袒露的胸部、凌乱的内衣裤与湿润的大腿内侧,让一身的低调打扮彻底没了意义。
她的眼睛虽然望着正在与她对峙的霞见零士,眼光却没有聚焦在他的身上。
说话的同时重叠的不协调音《#(标签)》,是她沦为怪异的证明。
「#医师跟他的前妻处得不好 #我问他 #明明身边 #有美丽的护理师 #为什么选择了我?」
「#然后医师说 #因为他有个准备要考高中的儿子 #也就是阿佑 #他想要帮阿佑找个母亲。」
「#我很高兴 #医师选择了我 #我也一心想当个好母亲 #但是……」
她念念有词地不停嘟哝着。
音量非常小,似乎不是要说给别人听的,就连自问自答都不是。
彷佛在讲没接通的电话,或在跟布偶或摆饰说话一般的──呓语。
「#……医师不肯抱我。」
「#他说他喜欢的是男人 #还介绍他的恋人给我认识 #是个长头发的男孩子。」
「#他说他要跟那个人一起生活 #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 #回来过这个家。」
「#家里只有我跟阿佑两个人 #不过我认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我已经放弃拥有孩子的梦想了…… #只要有个能一起生活的人就够了 #照料阿佑的生活起居也很开心。」
「#我们逐渐混熟 #差不多到了习惯一起吃饭的时候 #学校的老师说 #他考高中恐怕不会顺利 #成绩 #推荐甄选 #都不乐观 #即使有上补习班 #也不够……」
「#赤根原 #普通的学校 #那可不行 #阿佑明明是 #那么地努力 #没得到回报就太不合理了 #……但是 #结果 #还是不行 #他很沮丧 #为了帮助他 #为了鼓励他 #我安慰他 #结果 #就……」
「……」
这样的内容,光是听了就觉得头疼。
厕所内,零士瞪着挡在门口的人妻。她在诉说着的同时,手仍操作着与肉根融合的手机,只有右手的拇指迅速地在触控萤幕上不停地滑动,彷佛是独立的其他生物似的。
就像某种拥有二个大脑的生物一样。
支离破碎地念着梦话的同时──都市传说中的怪物,已经在散布破灭。
(我……能在这里阻止她吗?)
零士鼓起最后一丝力气。即使全身已经因为过度操劳而精疲力尽,他仍有凝聚组成自己身体的极细微黑色粒子。
黑色的粒子凝聚成刀刃,从他握着的拳头的手指间隙探出,彷佛黑色的棒状手里剑──苦无,准备《发射》。
「黑白雾法──《黑羽牙》!」
「#阿佑这孩子 #主动向我撒娇。」
「呜!?」
动弹不得,手指跟手都动不了。零士维持着准备射出手里剑的姿势,全身被固定住。
他感觉又麻又痛。有如触电般的刺痛冲击──来自眼睛。零士的眼光无法离开人妻怪异的右手,手机萤幕中的画面。上面显示的类似文字之类的某种东西,透过零士的视觉渗入脑中。
「#我拒绝了 #我说不行,我们是母子 #但是他却哭起来了 #那样的他 #看起来好可怜 #又好惹人爱 #让我觉得应该要好好保护他 #只要给他爱 #他应该就会爱我。」
口中的梦话没有意义。
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文字很单纯──
『停下 停下 停下 STOP 停止(Tingzhi) ARRET PAUSE……』
透过阅读侵蚀的剧毒。
只要文字出现在视野的角落,只要将其认知为语言,就会立即发生催眠、暗示的效果。
自动翻译──以全世界的所有语言记载的、会传染的情报。
怪异《疯传手机》的特异能力(力量)。
「#那个人给我的钱 #全是属于阿佑的 #全给他了。」
「#色色的事一周三次 #但不能直接做。」
「#由我协助他 #让他舒服 #内衣裤 #玩具之类的 #让他很兴奋 #每天做饭给他吃 #一回来就用亲吻迎接。」
「#帮他洗澡 #上厕所 #还有晚上睡前的帮忙 #他很高兴。」
「……呜……呃……!?」
心脏似乎快要停止。
透过阅读侵蚀的剧毒感染了零士。思考即将停止,内脏即将停止,呼吸即将停止,免疫即将停止。
司掌肉体的所有系统都即将要停止运作。那是绝对的停止命令,与死亡同义。
「#我很幸福 #简直像新婚夫妻似的 #等阿佑长大之后──」
「#我打算为他生小孩 #这样一来我总算 #真的能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