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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投注所有心力争取而来的东西全都清理掉之后,房间竟空荡得令人惊讶──
简直就像是没有内容的展示屋。彷佛装模作样的极简主义者的房间,只有她孤伶伶的一个人。
(不过跟他们相比,为这种事烦恼实在是太不知足了。)
最近才刚认识的奇怪的朋友们──霞见零士、赖山月、柿叶萤,虽然命对于他们背后的隐情知道得并不多,不过从一般世间的标准来看,他们远比自己不幸多了。
其中两个是打从出生就不被当人看待的人兽,另一个则是在开始记事之前就失去家人、在教养机构长大的穷苦学生,而自己直到不久之前都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最近才突然遭遇不幸。
论程度简直是天壤之别──想到这里,命嗤之以鼻。
(真无聊,一点都不重要。比这种事只是浪费时间,真蠢。)
思考谁比较不幸,根本没有意义──命这么想。
自己的痛苦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就算在别人的眼中只是没意义的小事,但对自己来说,痛苦就是痛苦。反之,即使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很辛苦,只要自己乐在其中,那就是快乐的。命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要挣扎,奋力挣扎。
她要找出新的自己。找出能引以为傲的东西。失去了过往曾经拥有的《速度》这样浅显易懂的支柱,这个名为卖豆纪命的人还有什么能引以为傲、能让她大声地展现自我?命要将它找出来。
(不这么做的话……)
为了自己。
也为了那个以荒唐自私的理由辗死了无辜人们的笨蛋──《肇逃人马》。
(我就没办法为她好好地画上句点……!!)
为了前进──为了给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
一定要抓到那个自以为是幕后黑手的犯人,让他负起应负的责任。
(这样一来,我才能前进)
报复,报仇,反击,加倍奉还。光是这样,也许没有意义。
然而,却能让心情舒坦。为此,命不惜支付钜额报酬给可疑的清洁公司,自己也要展开行动。为此,即使与以前社团的伙伴联系只会刺激自己的心伤、让自己痛苦,命也要忍耐。
《Mei》那个北岛是什么样的人?
《音速学妹》他很普通。
《Mei》再说得具体一点吧。
《音速学妹》我觉得他在勉强自己呢。
《Mei》勉强自己?
《音速学妹》他平时总是跟很多朋友混在一起。
《音速学妹》经常出钱招待一大群人去唱KTV,或者是自掏腰包叫披萨给大伙当午餐吃。
《音速学妹》他平时经常这样。
《Mei》我对KTV的规则不熟。
《Mei》不过因为防疫规范,那种空间内应该不能同时让三人以上的人进去吧?
《音速学妹》是啊,所以……
《音速学妹》他们去的都是没有那种规则的地方,好像。
学妹回答得暧昧模糊──暗指对方会出入没有任何规范限制的游乐场所──也就是假面舞会街。
(他平时就出入那里,既然这样──)
他随时都可能接触地下社会,并建立连结。
老实说地下拍卖的得标者什么的,对命而言完全是没有真实感的单字,只会出现在虚构的故事之中。
得知这个情报之后,那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学弟的嫌疑更深了。
《Mei》那样应该很花钱吧,真的都是他一个人出钱的?
《音速学妹》好像是喔。
《音速学妹》我感觉他好像很想当个受欢迎的人,并为此勉强着自己。
《音速学妹》带大家一起出去玩,就只是为了拍合照上传到SNS上……类似这样。
《音速学妹》他也约过我几次,不过我都没去。
《Mei》有什么关系,用不着顾虑啊。
《音速学妹》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啦。真的不好。
这么说也是──命心想。
身为王牌选手的自己断了脊椎,即使事情没有被公开,但还有一个社员丧命。
在这样的状况下,社团成员中根本没人有心情前往造成原因的那条街吧──
────嗡嗡────……!
「啊?」
突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刚收到的通知在画面上窜出,盖过了命正在使用的聊天视窗。
那是一则在公开SNS上发布的讯息。复数追踪者正在转发、扩散那一则讯息。
光是这样,还是司空见惯的日常景象,没什么好奇怪的。在SNS上,有半被迫追踪的群组、高中的同学、教师、毕业的中小学时的朋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