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法》,会导致人格崩坏。你要尽可能地克制。』
他否定的说法就像个不负责任的医生。
(……可是……我懂……我、懂的。)
零士拼上《白法》的全力,创造出这个火焰地狱。他有感觉到,混杂在火焰里的自己,愈是持续化为热、烟和空气,失去人类外形的状态,自我就愈发稀薄。
而最终会变成什么呢?他不知道。但一定会变回到谁都不知道真面目,也没留下半点传说的古老怪物──无人知其为何的存在吧。
(我的诅咒大概是『终结』吧。)
他用朦胧的意识这么想着。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甚至连谣言跟寓言都不是。故事丢失、消失和毁灭,剩下的就是暧昧模糊、什么都无法抓住、什么都无法碰触的雾的怪物(布罗肯)。
以前的人类是怀着怎样无聊的想法,才想出这种传承的呢?
而又是经过何种发展,人类一族才会把这当作血统传下来,甚至留下了控制的办法,导致血脉在现代又复苏的结果?零士不知道,也不想管。
只是偶然在很久以前留下的、像是厕所涂鸦般的怪物。
霞见零士觉得自己应该就是这样的事物。
(这样的、我。)
(拯救、人类、某人……什么的。)
因同情而得以待在社会中的累赘。
怎么可能、被──
(允──……?)
允许──想到这里时,胸口传来一阵疼痛。
(她、一花──……不会说、这种话。)
她是个十分普通的女孩子。倘若能平安成长,一定会在国中时就谈恋爱,让自己产生非常复杂的心情吧。她就是这么一个可爱又温柔的普通女孩。
父母也是如此。出生在有奇妙血统的家族,无法承受在社会层面被迫背负的困难,把人生的所有负债都推给与生俱来的不幸,最后逃跑──他们就是如此平凡的人类。
不管是舍弃自己,放火烧房,还是杀死妹妹──
就只是非常软弱又脆弱而已。
(我想、变得普通。)
为了取回逝去妹妹的人生。
在取得妹妹该得到的份,在取得平凡的幸福之前。
他不能死。不能崩溃。
『……没关系、的喔……?』
浑身染满鲜血的她,抱紧哥哥耳语道。
『我一定、没事的,所以……』
怎么可能──他大喊。
『活下去──最喜欢你了。』
萦绕在耳边的惨叫。
每次燃烧业力时,每次回想起失去的生命时,就会冲破喉咙的哀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这挤压到极限、喊到喉咙沙哑的思念。
(我只能、去做──……!!)
零士领悟到,没必要迷惘。
他不想看到有人因同样的感受而痛苦。一看到就痛。旧伤会痛。心会发疼。
因为一想起消失的妹妹、崩溃的家人和伤口,就会感到难受。
自私、任性、只在乎自己。
对社会的贡献。为了能在这个世界,以人类的身分继续存在。
为了连失去的妹妹的份一起幸福──
「──我不会放弃、身为人!!」
「抹!?」
火焰犹如幻影般消失。
烧焦的瓦砾,烧得通红的钢筋,散发出异臭的塑胶残骸。在被火烧过、化为荒地的街道,融化且沸腾的柏油路上,怪异不断东张西望。零士瞄准了他──
「黑白雾法──蛮黑牙!!」
心脏重重跳了一下。白雾转黑、集结成形,零士再次现踪。
怪异转过身,准备做出要拧抹布的动作。但从零士肩膀延伸出、如影画般的黑色狗头比他快一步,拥有尖牙的野狼下腭咬住拧抹布。
「抹抹抹抹抹……布!!」
「咕……嘎!?」
狼牙深深刺入苍白的肌肤,连手臂一起吞噬,甚至达到肩膀处。
咬这一口不是要咬掉他的肉,而是妨碍他的动作。一只手被封住的怪异,用剩下的手扭曲空间。这次的威力与使用双手时相比较弱,但零士的脖颈窜过一阵剧痛。
「嘎……唔……呃……!!」
「抹……抹抹抹抹抹哦哦哦……!!」
这是比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