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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焰漩涡中,零士如黑影般奔跑。黑烟与白烟,形成火焰的气体燃烧着。火焰本身就是零士,由此冒出的烟、气流和热度,一切都是他的一部分。
(可恶,我的意识……!!)
他的意识正慢慢模糊。与让雾硬化、创造实体的《黑法》不同,《白法》很难驾驭。
就是单纯地,会变得无法认知到自己。融入风、空气中,从轮廓就难以区别的气体生命,连基于何种构造在行动都无法理解的幻想种。
所及范围愈广,他的意识就愈薄弱,控制会无法抵达末端。
像这次在欢乐街正中央引发大火,根本是荒谬之举。
无论是醉汉、妓女或人类的垃圾,立场都在怪物之上。光是烧焦一根头发都会受到究责,被扣薪水,然后导致自己离被承认为人类的那一天更远。
──即便如此。
(我要代替你──)
他再次想起妹妹的面容。
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双亲要刺向零士的菜刀,即使被亲生父母所杀,她也仍在微笑。
彷佛在说自己并不怨恨,彷佛在传达自己对他的爱──
朝那空洞的笑颜泼洒汽油,点燃香菸的双亲黑影正在燃烧。
与灼热相融、和火焰本身混杂在一起的零士抱着那已烧得干巴巴的遗骸。
──一直抱着,直到化为灰烬。
零士重现了地狱,在熊熊燃烧的业火正中央,有两个怪物正如皮影般舞动着。
(在得到『普通』前──我不能死!!)
犹如悼念死人的火葬。
零士和怪异一起,不断地与火焰共舞。
*
「火……!」
火焰宛如哭号般持续燃烧。
火柱耸立在推开群众后产生的空间内,温度高到足以烧焦头发的热气和打转的侧风,一同刮飞了欢乐街的招牌和霓虹灯,人兽们在火焰的追赶下逃跑。
那是一把刺穿夜空的刀,又长又锋利──往上延伸而去。
「好像惨叫声。」
「很有洞察力啊,柿叶同学。零士那家伙相当乱来。」
人狼和JK兔女郎并肩仰望火焰的漩涡。
纠缠的醉汉以及店员都在转眼间就逃走四散。两人潜入空无一人的居酒屋,在柜台和收银机周围寻找固定电话,并好几次回头去看狂暴的烈焰。
「他是幻想种,与生俱来的返祖血脉比我更浓。要喝天然的──不是怪物维生素,而是人类维生素,才会从幻想种变身成人。」
「……那么,那个样子、那个模糊的东西,就是那个人的……!?」
「嗯,没错!使用愈多力量,他像人的地方就愈少。做出那么胡来的行为,可能再过几分钟就会烧光!」
「这么一来……他会怎样!?」
「那可是雾,已经不是使用维生素就能解决的了。他会变不回人类的样子,连头脑里头的记忆和意志也不知还在不在。也就是说,作为人类……」
「他会死……的意思吧。」
生命活动停止并不等于死。
纵使肉体还活着,要是失去形成那个人格的体验和记忆──
便可说是对于那个人格的『死』。
「幻想种真的很危险啊。连人情味都烧光的零士,会做出什么事情……!」
「得阻止他……不能让他做出那种事!!」
尽管交流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柿叶萤瞭解霞见零士。
乍看之下是个冷淡的男生,对人爱理不理,态度又粗鲁,称赞人的重点又很模糊。
可那颗为人着想的心,以及想要保护命的温柔,像是有在藏,却又没藏好。
(去做偶像如何?)
居然说出那么傻的话。
(我只是羡慕你可以只用一张照片展示价值。)
本以为他是在挑衅,但那恐怕只是他的真心话。
非人的怪物,证明自己有加入社会之价值的代价。他只是想以人类的身分活下去,可要支付的负债之重,一定比萤能想像的家计与设施的现金周转还要沉重许多倍。
「有了!!」
在收银台中,无线固定电话原先就藏在打开的门后。
萤战战兢兢地拿起听筒,滋滋的通话声是线路能够接通的证明。
「好!!给我,我打去那边!」
「……嗯!」
把话筒扔给月后,萤再次仰头望向贯穿夜空的火焰。
黑、白、红与橙混合在一起。掀起烟和火焰的火灾暴风愈来愈大,现在已经大到足以轻易吞没一栋大楼的程度。风发出如同悲鸣的喘息,火焰却没有伤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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