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啭的声音。
匍匐在地、身穿运动服的少女──卖豆纪命仰望那巨大的身躯,低声呻吟。
「是想复仇吗?谁拜托你这么做的?」
「因为……因为,那家伙、喝酒、失控,所以……!」
弱者与强者立场倒转。
踹开车辆、把人踩死的肇逃人马,竟会害怕这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少女,怕到浑身颤抖。
「就是因为、像那些家伙的人!!才让学姊、再也无法跑步!!」
听到这番如同借口的呐喊,命直指重点:
「你有听到我的话吗?──谁这样拜托你了,混帐家伙!!」
命握拳砸向地面,溅起些许泥水。
「我不甘心!!我很火大!!被蠢货开车辗过,梦想全被毁掉!!」
「我对所有人都很恼火,火到想杀了他们。可如果真要做,也该是我来做吧!?」
「不是我的话,那就只是在杀人啊!?为什么是你来啊!……笨蛋!!笨──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命孩子气的谩骂中,肇逃人马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扯下身上的运动外套抛开,裸露在外的乳房轻轻摇晃。
跟命同一间学校──都立赤根原高田径社的运动外套被她扔下,染上污水的颜色。
街灯的光芒微弱。
披散的乱发,额上的多叉鹿角,明亮却发红的双眼。
而作为这一切基底的那张脸──就是个天真、甚至会令人感到稚嫩的女孩。
「我都知道!!你的袜子整个都红的,染上的血污都没去掉!!居然还直接放进田径社的置物柜,你白痴吗!!很臭耶!!给我发现啊!!」
那是昨天发生的事。
命溜出感觉不自在的教室,跑到社团办公室跷课时──
她注意到腥臭的异味,打开了某个置物柜。
接着发现沾着如果冻般凝固的鲜明血迹的袜子,还有空的注射器──
「不想穿帮,至少好好洗过再丢啊!!那根本是不可动摇的铁证!!」
她立刻告知了老师,但表面上却没任何动静,让她一直都在烦恼该如何处理。
今早,她想说『学妹』或许会来上学,于是去了学校,结果扑空。那么,人一定就在这里。
她感觉学妹是来假面舞会街了。因为只要不是患了什么特殊的病,非医疗相关人士的人,只可能是在这条无法之街使用注射器。
然后,她便目击到骚动的现场。
过来一看,只见身穿母校运动外套的笨蛋在嘲笑人、撞开人。
「怎么了?──说点什么啊。丑话先说在前头,我是真的很生气。」
「我、我。无法、原谅。所以,才想把、那些人……」
咕叽一声,她抬起沾有血和肉片的马蹄。
彷佛是想藏起拖着黏糊痕迹的血滴和大脑碎片般,她慌慌张张地在水沟清洗自己的脚。
「都杀了。才买了……维生素、打,变得能、做到这些……!!」
受到自己自白的鼓舞,她的情绪愈变愈激动。
肇逃人马做出抱紧自己的姿势,以犹如做梦少女似的动作把手放到脸颊上,弄乱因溅到血而染上血斑的头发,并弯下了身子。
她弯起前腿,把手伸长到极限。
「学姊……要坐上来吗?」
「啊?」
听到对方的邀请,命疑惑地回了一声,然后眨着眼仰望行为异常的学妹。
她没在说谎,也不是在开玩笑。那张陶醉不已的笑颜,是在邀请朋友参加最好玩的宴会的表情。
但那肯定是个辗杀醉鬼的地狱宴会。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我们一起踩扁笨蛋、一起玩吧?很畅快……超棒的,好好玩!!」
她舔着嘴唇,漾起扭曲的笑脸。
这个异形奇兽,原本想必也是个可爱的少女。
可她已经不正常了,如同以火焰将少女外型的蜡像烧到熔化后的残骸一般。
「──……别开玩笑了!!」
命毫不犹豫地挥开对方伸出的手。
「义愤填膺的很畅快嘛。别把我的不幸变成你的正义!!」
「……咦?」
肇逃人马整个僵住,似乎无法理解这番话。
「别擅自陈述我的疼痛!!悔恨也是!!愤怒也是!!这些都是我的!!是只属于我的故事!!不要从旁擅自怜悯我!!不要同情我!!」
没错──命心想。
她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