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如此断言的命一边驱使腕力,一边坐上轮椅,终于坐了上去。
「呼……!小事一桩。」
「你是硬汉吗。」
看到她额头冒汗、坐着喘口气的模样,零士带着些许愕然和敬意这么说。
「我大概理解了,把你当小姐对待是没意义的。」
「我从刚刚就很在意,不要一直你你你地叫──叫我命就好。」
「突然就要称呼名字?可以吗?」
「我讨厌自己的姓氏,而且又难念。我也会叫你们月跟零士的。」
「……我摸不清距离感。一般来说,这是等建立朋友关系后才会做的吧?」
零士面露困惑。
「没差啊,算朋友了吧。况且我们还是同学,我也受了你们很多帮忙。」
「……你说什么……!?」
「真假!?」
命无心的一句话犹如炸弹,让人兽们有了反应。
「喂、喂……我们有女生朋友了耶!?怎么办!?」
「等等,冷静,别慌──首先,她能不能定义为女生还是个问题。」
「也对,毕竟是个硬汉。但除去这一点,这是我们史上第一个外头的朋友喔?」
「确实……该怎么应对?呜,没有指南啊……!」
「……你们是笨蛋吧。」
两个当事人应该是认真且严肃地在进行讨论,可在旁人眼中,少年与人狼面对面烦恼朋友关系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出闹剧。
「那作为朋友,有点事情想拜托你们。」
「来了啊。做你的连带保证人?」
「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们可没钱喔!?不过……倒是还请得起超商的甜点?」
「太奢侈了,我只能请一罐罐装咖啡。」
「真是小家子气,谁要你们请客了,我不是在说这个啦。」
命举起食指往下比,问:
「这里没有电梯吧?」
「这可是废墟,连电都没有。」
「对吧,所以帮我下楼梯,拜托。」
啊啊──零士理解了。
这栋废墟建在没多少无障碍概念的年代,确实没办法坐轮椅下楼。
「这倒无所谓。我们送你去车站,你回家去。」
「不行,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那要是我说──你不回去就不帮你下去呢?」
「我就把轮椅推下楼,自己爬下去。」
「还真是毫不犹豫……」
命想必不是说谎或虚张声势。说要做,她就会做。
尽管三人来往的时间还很短,但零士和月都清楚这一点。
「……拿你没办法。带她下去,月。」
「嗯。是说──能不能跟我们说明状况?这样我们搞不好还能帮忙。」
「那也不行。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该做的事。」
见到她蕴含坚定决意的眼神,两个人兽双双动了起来。
零士在前,月在后,两人像是在扛神轿般,扛起轮椅迈开步伐。
「──谢谢你们。」
在她的感谢下,两人走下快要坍塌的废墟阶梯。
「一片黑耶……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是没差啦,对吧?」
「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反正你也看不见。」
「啊?我才不会怕!」
命反射性地做出反应,但她的心跳、体温和血压都跟着上升,体味也有了变化。
感受到所有代表恐惧的信号,人兽们却没有追问,而是沿着毁坏的楼梯走入都市的黑暗。幸好里头没有完全的死路,三人几分钟后就回到了地面。
就在他们离开废墟,望见街灯微弱的亮光时──
「……终于安心了。是说我刚刚才发现,直接跳下来不是比较快吗?」
「可以是可以,但一般来说很危险吧。万一掉下来,是会死人的。」
「安全第一,人命是最优先的。毕竟你的价值可比我们高多了。」
「意外保守耶……那我走了,再见!」
回到马路上的少女随着叽叩叽叩的车轮声离去。
而她离去的方向,当然跟车站完全相反。
她的确是觉得害怕和恐惧,但某种胜过这些的理由,让她徘徊于无法地带。
两人目送着她的背影愈变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