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吧。
一旦逮到,母亲想必会让对方见识何谓人间炼狱吧。
肯定永远找不到吧。
我的爱突然离我而去。
母亲大人虽然爱我,但是身为执政者的她,眼中只有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她爱的是我的才能。
没有身为家人的爱情。
不知不觉间,我在十四岁就沦为率众走在路上展示威严的第一王女。
无论是母亲大人、亲卫队,或是担任顾问的亚斯提公爵,人人的眼神都一样。
在众人眼中,我是第一王女安娜塔西亚。
唯独一人,只有父亲大人把我当成女儿安娜塔西亚。
在十四岁时察觉这件事的失落感有多重──因为那个打击,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不愿记得。
像是惧怕某些黑影或幽灵,缩着身子在床上哭泣那些事,我丝毫不愿记得。
这样的我终于面临初次上阵的日子。
那是对抗维廉多夫的侵略。
就在那时我遇见了他。
思绪飞向与法斯特初次见面的那天。
「我是法斯特•冯•波利多罗,第二王女顾问。日后还请不吝指教。」
那名男人的身躯比父亲更加魁梧。
一头剃短的黑发,美丽的澄澈碧眼。
身高超过两公尺,凭着魁梧的躯体单手挥动巨剑。
十根手指满是剑茧与枪茧的人物。
就安哈特男性的外观而言,长相虽然不差,但是身材明显不符审美。
就是这样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偏偏成了妹妹瓦莉耶尔的顾问,现在遵从我的指挥。
原来如此啊,吾妹。
你已经找到父亲的替代品了。
难以接受。
完全无法接受。
我怎么可能接受啊,瓦莉耶尔。
我的──我们的父亲大人,难道真的那么容易找到替代品吗?
不应该是这样吧,瓦莉耶尔。
「现在是危急之时。我服从第一王女安娜塔西亚的指挥。还请下令!」
我的第一道命令──我很肯定其中包含了愤怒。
那是个愚蠢至极的命令。
「和亚斯提公爵一起前往最前线。」
我选择「测试」。
心里甚至想着你干脆去死吧。
「……遵命。」
法斯特赶赴前线,立下战功。
向蛮族当中权高位重的雷肯贝儿骑士团长发起决斗,最后成功斩杀敌将。
我静静地──在父亲过世之后隔了数年,重拾微笑。
啊啊,难道你真能代替父亲大人吗?
当时我突然浮现这种错觉。
因此我在对抗维廉多夫的战场上,时常找法斯特交谈。
「为何要挪开视线?」
「……要直视安娜塔西亚第一王女,未免太过不敬。」
「你不觉得挪开视线比较失礼吗?」
我当然明白自己的眼睛有多吓人。
忠心耿耿的亲卫队也有人请求我稍微收敛。
这要怎么收敛?眼睛的模样有办法改变吗?
然而就连以武勇出名的法斯特都感到害怕,让我不大高兴。
「嗯……是啊,的确如此。我明白了。」
法斯特的笑容透漏几分为难,像是在说虽然明白但身不由己。
那个笑容像是在说虽然不讨厌我,还是忍不住有点害怕我的眼睛。
坦率真诚。
这点与父亲很像。
在战场上任凭情绪驱使大肆活跃的「愤怒骑士」波利多罗卿。
但是私底下的他是个注重家庭的男子。
他扶着自己的脑袋,以感到愧疚的模样低下头。
那彷佛就是自作主张遭到母亲大人责备的父亲身影。
不对。
这家伙不是父亲大人。
绝对不是。
这只不过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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