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琴身上有股气质,会令人想聊「难以接受」或「不甘心」的事。当然也会想告诉她「顺利」或「开心」的事,但在受伤或困惑的时候,真琴总是有足够的气度,愿意站在倾听者的立场苦笑着对我们说「真的很伤脑筋呢」。
她从国中时就是这种性格,一点也没变。
现在她也对瑞树露出有些为难的笑容。
「而且瑞树,你的座位反倒比之前更接近窗边,也跟锦很近嘛,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啊~~被你这么一说,感觉好一点了。事情确实没有我说的这么糟……」
听了真琴的话,瑞树露出心服口服的表情。
真琴,真不好意思,一直以来你都得听坂本兄妹吐苦水。
她和瑞树虽然上高中就分开了,之后却要听我抱怨整整两年。往后还请你继续关照坂本一家……
就在此时。
「……对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唉,真琴。」
「怎、怎么了?」
忽然被我这么一喊,真琴吓得回头看来。
对喔,现在我的立场只是朋友的哥哥。抱歉,吓到你了。
「我也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我想找她聊一聊。
想跟眼前的真琴聊聊我现在的状况和困扰。
我当然不确定她会不会马上想出解决对策,要国中生立刻想出扭转劣势的好点子,反而有点困难吧。
尽管如此──我觉得这样可以让我厘清自己的思绪。
真琴过去跟我聊了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小时,感觉光是跟她聊一聊就能看到一线生机。
「咦?嗯,是可以啦……」
真琴依然一脸不解,但还是点头同意。
她的警戒心很强,有时还会摆出不屑的态度,但基本上算是个滥好人,就像现在这样。
「谢谢你……呃,我现在加入了天文同好会,但眼看就要废社,所以我正在努力想办法让同好会存续。」
「喔,同好会……」
「其实我后天就得做出『活动实绩』提交给学校,必须参加比赛或是对外发表研究成果,但两边都来不及准备。」
「……咦,两边都来不及吗?后天就要交出去了耶。」
「是啊……」
我点点头,颓丧地垂下肩膀。
看到真琴微微瞪大眼睛,我也切身体会到「果然从客观角度来看也会这么觉得吧~~」「确实不太容易吧~~」这种感觉。
「可是……我想努力守住同好会。」
我再次挺直背脊,继续说道。
「所以我想努力找出方法。真琴……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咦~~嗯~~……」
真琴将手环在胸前,露出思考的表情。
「参加比赛或成果发表啊。对了,所谓的发表是让外界看到你们的活动成果就好吗?」
「对啊,应该是。」
「这样啊,那……」
──真琴用若无其事的态度……
用彷佛在说「正常人都会想到这种方法」的轻松口吻──向我提出「某个点子」。
「……怎么样?啊~~但你们已经讨论过这个方法了吧?」
真琴有点没自信地搔搔脸颊。
「那还有其他方法吗……感觉应该有──」
「──真琴!」
我忍不住──紧紧抓住她。
用我的手用力抓着她的双手。
「就是这个!应该行得通!」
「咦!喔……」
真琴先是大吃一惊,之后眼神茫然无助地四处游移。
对不起,又吓到你了!但我实在喜不自禁!
「还好有找你商量!不愧是真琴,太可靠了!」
「是、是吗……太好了……」
我已经高兴到一不小心就会抱紧她的程度。
呃,我当然不会抱啦。万一真的抱了,感觉会被真琴或瑞树送进警察局。
可是──我真的非常感激。
真琴的点子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点子一定可以让我们天文同好会成形──
「好!我明天就立刻跟大家报告这件事!」
再次往真琴家迈开脚步,我像在对自己说一般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