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梦境,会说出这种话也真奇怪。
至于喜多村对昨天的记忆,似乎记得比我更模糊。她比我还早一步失去自我,这么想似乎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昨天发生的事,就是这么超脱现实,要说是梦境又过度拟真,才会引发这种现象吧。
「唉。」
喜多村改变了话题。
「我能说些往事吗?」
「什么事?」
「小学时的事,我想你八成不记得了,那是我转学前发生的事。」
我感到困惑。
喜多村则继续说下去。
「那是我们小四的时候,应该刚过完暑假,当时老爸跟老妈感情已经变差了,不过周遭还没人知道。我爸妈都死爱面子,把事情瞒得很好,班上同学、学校老师、邻居……包括治郎,你应该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吧?要是你发现的话真该给你拍拍手。」
「我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毕竟我也瞒得很彻底。我感觉到要是这件事穿帮了,我肯定会完蛋,不光是老爸老妈会痛揍我,我也不希望认识我的人知道这些事,我甚至认为,与其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家族可能会毁掉,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谁叫当时我还只是个大小姐。」
一二、一二、嘿──一二、一二。
数十名运动社团的人,发出了跑步的口号。沙、沙、沙,钉鞋跺地的步声,有如规律且单调的节拍器。
「我下定决心要离家出走,我厌倦了这一切,打算彻底割舍,于是逃离家里。其实我真的很难过,看着周遭环境一点一滴变化,最后承受不住了,况且我当时还很天真,说实话,会做出那种决定也没辙吧?那时我就是个小鬼头,内心更加脆弱,完全不知世间疾苦。我每天都想着『为什么我必须受这种罪──』,然后像只乌龟缩成一团,人这种东西,真的是轻易就会坏掉,虽然你可能不懂这种想法。」
「不,我懂。」
「我想也是,毕竟你也是被排挤的那类人。」
介于凉爽和寒冷之间的徐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
空气十分清新,彷佛是刚注入杯中的苏打水。
「总之我就离家出走了,当时我还是个小毛头,根本不可能事先计画好。我就只是装病联络学校,将毛巾跟换洗衣物塞满包包,把能找到的钱全收集起来就上了电车,我还自以为终于落得轻松了。可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连怎么去都不晓得,身边都是陌生大人,大家都用异样眼光看我,甚至还有看起来像变态的老头找我搭话,我吓到差点漏尿,缩得比平时更像乌龟,甚至心想干脆从这世上消失算了,最后只能一边苦恼,一边坐电车在同一条线上绕来绕去。当时还是小孩的我心想,这绕来绕去的状况,不就跟现在的我一样吗?我心中充满了走投无路的感觉,说真的,光是忍住不哭出声就费尽全力。」
嘿喝、嘿喝。
嘿喝、嘿喝。
我听着远处传来的口号,心中产生了奇妙的感觉。
我和喜多村两人,在无人的教室里说话。
前不久,我们还只是过去认识,现在变成叫人跑腿跟被叫去跑腿的关系。光是这几天,就发生了无数的事。
我回想起了夹缝世界。我们简直像是身在那个无机质的灰色世界,虽说这里明显是现实,却不真实。
「当我回神,我人就在公园里,就是你家附近那个,有大象啊、河马之类丑陋设施的那个公园。现在好像已经拆掉了?总之我就在那肮脏的公园,坐在河马嘴里。我猜可能是做离家出走这种不习惯的事,神经紧绷过头了吧,当时的我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好,甚至开始觉得我根本自讨苦吃……然后,说实话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毕竟当时我很想睡,当我察觉时,你已经坐在我旁边了,你记得吗?」
「我?」
「就是说你啊。」
「坐在喜多村旁?」
「我不就这么讲了。」
我眨了一次、两次眼睛。
稍微思考后说。
「我怎么不记得。」
「我想也是,就知道你会这样讲。」
喜多村笑说。
「我那时整个吓死,虽然是你家附近的公园,其实也有点距离,我还听说晚上混混都会聚集在那,所以没办法轻易去那边玩。我大概是真的无处可去,才会在走投无路的状况下,无意识地走到那边,关于这点,当时的我或多或少也能理解,会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你突然出现真的是把我吓坏了,就那时的我来看,你真的是凭空出现,我还以为你是穿越还瞬间移动过来的。」
我顿时想起某人。
天神由美里,她简直就是神出鬼没的代名词。
「我当时很显然就是出问题嘛,学校请假、跑去平常不会去的公园,还背了个大背包。我猜那时候,治郎你大概在我旁边待了很久,因为我累到睡着,甚至没有立刻发现你在……我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呢?」
「我也不清楚,我没印象。」
「你记得当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记得我一醒来,看见你吓个半死时,你对我说了什么?」
「不,我不记得。」
「我们来踢罐子吧。」
喜多村肩膀一颤。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