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后腿。」
她一面解说,一面熟练地进行游戏。
看起来这游戏她玩了很久,也许她每天都跑游乐场打发时间也说不定。
我突然想问她各种问题。
「那个。」
「干么?」
「喜多村你,为什么会变不良学生?」
「噗喝!」
她呛到了。
咳、咳。即使咳嗽她仍硬是不放开摇杆和按键。
「你、等等,别突然这样,不是害我吓一跳吗?」
嗯?
哪样?
我稍微思考一下,马上就得到了答案。
啊啊,对啊。
刚才,我用了以前对她的称呼。
喜多村,我以前都是这么叫她,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怀念。
「你问这种事干么?」
「没有啊,就想问问。」
「没什么复杂的原因。」
她哼了一声。
「就是随处可见的理由。转去的学校里都是些混混,结果我也跟着学坏,但没办法坏得彻底结果被排挤。那边有点乡下,像我这样的家伙一点也不稀奇,爸妈也离婚了。」
「这样啊。」
「我大考时有稍微念点书,才考上现在这所学校,于是就回来了。这学校没有半个混混,结果回来了照样被排挤……反倒是我想问你,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鸟样的?」
「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你以前个性还稍微正常点不是吗?怎么搞得跟边缘人一样,甚至还无视我。」
「啊啊,是啊。」
「『啊啊,是啊』个头啦。」
她踹我一脚。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理由。」
我揉着被踹的地方回答。
喜多村游戏技术真好。不停使出金臂勾、打桩机之类的华丽技巧,她嘴上说『这还挺难的』,却打得十分顺遂。
「我想我,大概是害怕了。」
「害怕?怕什么?」
「这世界的一切。」
「规模拉得太大了吧。」
「是真的。小学时我能当个死小孩,整天干蠢事也能过得开开心心。可是我突然察觉,该怎么说,有种像是墙壁一般,类似分界线的东西……譬如这世界有多么复杂,以及世界与我之间,有着像断层之类的东西。那天起,我脚下的地板忽然消失不见,我连上下左右也分不清楚、什么都看不见。碰到这种状况,除了闭上眼睛当只缩头乌龟忍过去外,哪有其他办法?你懂这种心情吗?」
「听不懂啦,你自以为文学家喔,净说些难懂的譬喻。」
啪、啪、砰。
中头目被连续技解决了。
她几乎是无伤打到现在。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明白那种感觉,只是你的状况未免太极端。」
「极端吗?」
「极端啊。你讲的那些东西,我猜青春期的人都会感觉到吧,只是你比别人还要敏感,就这样。」
「喜多村也有这种感觉吗?」
「天晓得,我哪知道啊。」
连续技没接到。
她瞬间转为劣势,游戏结束。
她啧了一声立刻接关,说起来她动不动就发火这点,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样,还有容易动摇这点也是。
而且她,八成说谎了。
「不明白的人」永远都不可能会明白,而「明白的人」则会将这感觉深深埋入心坎里,喜多村估计是后者,不可能回答『我哪知道』。
「单就变了这点来说,你才变得更多吧。」
我看着姿势前倾的不良学生背影说。
就她的情况,改变的理由很好揣测。她家和我家一样,她父亲是个安定的公务员,只要没出什么事,人生都可以轻松度过,就是因为发生了各种事,她才会待在这摆满老机台的没落游乐场消磨时间,甚至还染发,连说话方式也变得像坏学生。
我唯一明白的,就是事到如今再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也没用。
『为什么会变不良学生?』
竟然问这种问题,我也太蠢了吧。
『你才是,为什么会变边缘人?』
要是被她这么问了,我自己还不是只能含糊带过。
「啊──可恶,状况不太好。喂,走了,我们换个地方。」
我们走出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