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你甩过很多次了,我还是无法想象自己和除你以外的人共度余生的画面。我的往后余生非你不可,所以……小麦……请你和我结婚吧!」
小苍朝着我低下了头,直挺挺地伸出了右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结婚”这个词如同萤火虫一般在我的脑海中闪烁着,可我无论如何都难以捕捉到那抹亮光。
结……结婚?可是我们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我说不出一句话,心里犹豫和慌张得不得了。老实说,小苍的求婚对我来说还挺受用的。人生奇妙可能就奇妙在,比起表白求爱,深情求婚反而更加有效。
「……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
12
三月中旬过半,某个深夜里,我在浴缸中惊醒。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和脖颈,发现那里已经不再有着空洞了。我甚至怀疑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什么空洞,心里产生了极其不可思议的感觉。
可是,当我将手伸进睡衣的缝隙中时,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光滑。
我拿着手电筒走出浴缸,站在镜子前解开了睡衣的纽扣,打开手电之后,它散发出了如同深海般幽蓝的光芒,照亮了我的胸部。
那里镶嵌着一个圆圆的玻璃窗,看起来就像是水族馆的圆窗。
透过那扇窗,我看见了一片美丽得如同迷你模型般的海洋。海里面有绵延起伏的礁石,有色彩缤纷的珊瑚,那是一个属于鱼儿们的丰饶王国。
云霞般的鱼群在海中遨游,座头鲸展露了它那庞大的身躯。
我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鲸鱼实在是太美丽了,那是我们在冲绳看到的那条鲸鱼,父亲为我钓到了它,并且把它珍藏在心里带回了家。我出神地望着自己心中的那条鲸鱼,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我闭上双眼,遥想着心中那片美丽的海洋王国。
我听到了鲸鱼的歌声。
13
耀眼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我睁开了双眼。
平时我睡觉的时候都会把隔音室给降,可是如今它却高悬在天花板上。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部,那扇圆型的玻璃窗早已不见踪影。昨晚我是做了一场梦吗?我想应该是一场梦吧,说到底,手电筒本来就不可能发出那种如同深海般幽蓝的光芒。
我站起身来,沐浴在透过磨砂玻璃投射进来的朝阳中,伸了个懒腰。
这一刻,我突然间意识到。
也许,是时候从浴缸里出来了。
和改造浴室的那个时候一样,我也放了《Up On The Roof》作为背景音乐。虽然放的是同一首歌,可是现在听起来却完全不一样,它更加地优美和轻盈了——
我首先把浴室里散落一地的破烂给搬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有很多东西我还在研究,还有一些是直播的时候需要用到的,因此为了不破坏自己的灵感,我尽量在房间里还原了它们原先摆放的位置。
收拾完那堆破烂之后,我把浴室里的装饰品全都给拆了下来。我站在椅子上,把彩色玻璃、人工藤蔓、墙贴等一大堆东西都给拆了下来。化妆品之类的小物件则被我一股脑地塞进了包包里。观赏植物搬到了阳台上,窗帘也被我拆了下来。那副青绿色的虞美人画像最终从浴室转移到了我房间的桌子上。
随后,我开始准备撤去隔音室。我先把做ASMR的道具给拿出来,然后把插头和管道线路之类的东西全部拔掉,显示器和键盘之类的设备也被我全部拿了出来,之后我将隔音室的本体从吊着它的绳子上拆了下来,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浴室狭窄的出入口把它给拖了出去。最后,我把制冷设备和电脑主机从顶棚上放下来,将伸缩杆和滑轮装置也一并拆除。
最后只剩下被子和绵羊玩偶了。我躺在浴缸里稍微休息了一会,做了一个深呼吸。浴室变得宽敞了不少,甚至宽敞到了有些空荡荡的地步。我在浴缸里生活了快十个月,坦白地说,真的非常开心。
将一切都给收拾好之后,我把浴室给打扫了一遍。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仔细地擦拭着浴缸。当时烧焦的痕迹依旧残存着不少,再怎么擦也没法完全擦干净,但我还是努力地做到了最好。用花洒把洗洁精给全部冲掉之后,我完成了对整个浴室的“退房”工作。
我双手合十,向浴缸中的神明虔诚地献上了自己的感谢。
——迄今为止受您关照了。
14
我前往母亲的房间,向她汇报自己已经将浴室打扫干净了。
「辛苦你了,小麦」
母亲躺在看护床上,她脸上的能面在昏暗之中隐隐发白。光线透过网格状的纸拉门,化作斑驳的光影洒落在母亲的被褥上。
「你离开浴缸也没事了吗?」
「嗯,妈,我没事了」
我坐在看护床旁边的椅子上。母亲的体重急剧下降,后背无力地蜷缩了起来。脖颈上布满了老奶奶似的皱纹。她的皮肤也因为黄疸的缘故变成了黄色。
这张看护床是我们在外面租回来的。尽管已经用上了麻药来缓解疼痛,可母亲还是经常因为腰痛而翻不了身,因此我们连忙去租了一张带有电动倾斜功能的看护床。
「中午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食欲呢」
母亲最近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我只好削了一个苹果,切出来一块递给母亲。母亲接过那块苹果,稍稍抬起能面送进了嘴里。她那无比苍白的嘴唇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