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烟花声的余韵,轻飘飘的感觉向全身扩散。
“我问你啊,藤枝君。”
没有了那份震撼内心的烟花声,寂静也相应地更突出了。日高同学的声音就像是落到水面的一滴水传入了我耳中。
“若是我再也笑不出来了,你还会陪着我吗?”
说完之后,她就像小动物那样轻咬起了苹果糖。
对于这个突然的提问,我有些踌躇。时间点很唐突,而问的内容也很无厘头,但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脑中。
“什么都不会改变。也就是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笑不出来的无趣人类罢了。”
没错,什么都不会变。我也没想去改变。
如果,日高同学真的不会笑了,我一定会觉得很遗憾,但即便如此也不会有影响。只是,我认为她的笑容是这个世界不能失去的东西。若是真会变成那样,我愿意代替她一生背负这个诅咒。
因此,不管日高同学会失去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对待她。在同样情况下,她对我伸出了手。既然有着这份恩情在,我就该在她要失去某些东西的时候向其伸出援手。
“人并不会因为笑不出来就发生改变。嘛,虽然我的人生当下还挺糟的,但归根到底也是我原本就持有的可能性。在以前的我去除笑容之后就是如今的我了,单纯只是这样而已。会成为怎样的人,还是要看自己的想法、环境以及运气了啦。”
我自己也并非完全妥协了,只是在无数次推敲道理后形成了这种想法。我怨恨命运,恨到令人厌烦。
但丝毫没有长进,恐怕是因为我一直是孤身一人。独自苦苦思索,孤身拼命奋战,自行选择放弃。而我与日高同学相遇之后的时光,却轻而易举地就将这些给冲散了。
要是从一开始就有谁在我的身旁,我走过的路也许也会有所不同。假设日高同学欠缺了什么并为此苦恼,我希望到时能陪在她身旁。
“这样啊……。藤枝君你很坚强呢。”
“才没有啦,虽然也没到脆弱的程度就是了。我很普通,极其普通。话说日高同学你是能笑出来的,那在想要毫无顾忌地笑时,就放声欢笑吧,若是想哭了,那哭便是。毕竟难得可以做到感情外露呢。”
如果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是她在烦恼的信号,那为她提供后路就是温柔吧。尽管试着耍了耍帅,但说实话我也只能做到这种事。
笑不出来会怎么样?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
在能流露时去释放感情肯定是件好事。毕竟即便不多加干涉,随着年岁的增长,人的感情波动就会逐渐平缓。若是如此,不释放出来就亏大发了。
等到笑不出来,就只能后悔了,这是我的切身体会。连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没错。
“换作是我,可能就会陷入绝望呢。”
日高同学带着玩笑般的笑容说道。她大概对我抱有的并非同情。
“我打从一开始就没奢望很多。”
我只是靠擅长的逃避现实能力,在陷入绝望之前就放弃了而已。越是认真的人,在绝望的泥沼中就会陷得越深,且难以自拔。
忽然,光芒自纯黑的画布上拉起了线条,烟花绽放开来。看来又继续开始放烟花了。我们也依偎在一起仰望着夜空中浮现的光之花。
临近终幕,演出也愈发热烈。星星点点的光芒宛如活物在夜空中游弋,而后缥缈地消散。
烟花升起的节奏越来越快,夜空中绽满了比之前还要大的烟花,将我们都给照亮了。就连火焰的残渣也用其光亮的轨道为夜空增添了一抹色彩。我打开全身的感官,感受着照亮了天际的缤纷花圃与那仿佛在宣告着每一朵花存在的轰鸣声。
“暑假里有很多地方想去呢。”
日高同学的声音混进了低沉的轰鸣声中,我准确地听到了那句话,即便她不这么说,我认为肯定也是会如此的。
盛大的终幕过后留下的是袅袅的余韵与祭典的喧嚣。
我们依然眺望着已然不会再放光的漆黑夜空看了一阵子。
在烟花全部燃尽,祭典上也开始出现送客的氛围时,我们便也慢悠悠地朝着车站往回走。也许是因为我们走得太边缘了,导致离车站还颇有一段距离。
我们走进了一条偏僻的路上,尽量远离川流不息的人群。尽管得多绕些远路才能到车站了,但这样应该能回去得更轻松些。
路边流动着的浅溪,传来了悦耳的潺潺水声。这条路上缺乏光亮,因此我们边留着脚下边走着。
“萤火虫?”
日高同学看着空中嘟囔了一声。
虽说这座小镇远离市区,但这种地方会有萤火虫吗。我带着疑惑跟随日高同学的视线看去。虽然乍一看没能发现,但盯着黑暗处看了一会后,柔和且忽明忽暗的微光便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可能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萤火虫呢。”
回忆了一下,我也只记得有在书中和电视上见过。萤火虫会发光,这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比起通过相机来看,这道光更让人觉得它脱离现实,孕育着生命的光辉与缥缈。
“这里就它孤零零一个么。”
环视周边,我并没有发现其它忽明忽灭的光芒。这份微小的光芒孱弱而让人心中不安。毕竟它们的个体数量一直都在减少。
“它一定在某处有伙伴的啦。”
我只说了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