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不管怎样,最根本的问题不是接吻这件事,而是你跟男朋友相处得不顺利对吧」
我不知道流南这样说是因为她是真心这么认为,还是觉得朝那个方向发展会比较好。
「接吻这件事,就趁现在忘掉吧。」流南说道。「伊绪姐做了自己在那个晚上吻了干隆哥的梦,然后干隆哥做了被伊绪姐吻的梦……这样不就可以吗」
*
我们决定在伯母她们回来之前回家。
离开203号室,在来到电梯前的时候流南说道。
「要不要稍微走走夜路?」
「可以啊」我回答道。
我跟流南离开了公寓。
我们走在东京的夜路上。夏日的夜风还残留着白天剩下的微热。快要断掉的鹅黄色路灯忽闪忽灭,悬挂在空中的电线慢慢摇摆着。一只动物孤零零地站立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天空。有人匆匆忙忙地从我们身边走过。那道背影慢慢地融入夜色之中。
我不由得想起流南第一次到真辺家时的事情。那一天,我们也是这样走在夜路上传达彼此的想法。
在走过两根电线杆之后,流南说道。
「我总觉得很烦躁」
我们在203号室的期间,一直是由流南担任让现场冷静下来的任务。或许在这段时间里,她的内心已经沉淀无法消化,像是残渣般的东西。
「话说我很烦躁。对伊绪姐,对干隆哥,还有自己」
「为什么?」我问道。为了让流南更容易说出来,我以附和的名义给她留下立足点。
「干隆哥你不生气吗?」流南反过来问我。「虽然我为了平息场面,说了『忘记吧』这种和平主义的话,其实我根本不觉得可以忘记。毕竟,干隆哥你被伊绪姐吻是事实吧?」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不是不好的事情吗?因为伊绪姐很可爱,所以就OK吗?不管有多帅,在睡觉的时候被人吻的话,我还是觉得很卑鄙,很肮脏很可怕。伊绪姐一直在讲自己的事情,到最后也没有对干隆哥你说过一句『对不起』吧?」
我陷入沉思。确实,只看事实的话,或许跟流南说的一样。
不过至少我并没有生伊绪的气。但只是,对她接吻时那不寻常的样子有些担心罢了。
「因为我觉得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生气,所以我尽可能地不去想干隆哥被吻这件事」
流南说道。这么说来,她从听到我被吻的时候起,就对事件保持一定距离。『更加生气』或许就是那个理由也不一定。
我们默默地走了一段夜路。我感觉并非是因为无话可讲才会保持沉默,而是彼此都在思考所以才会不开口。不过感觉我们的想法不太一致。我们处于无法重叠在一起的两种思考之中。就像陌生人一样。
「毕竟伊绪姐的自我肯定感很强呢。因为把世界对自己祝福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碰到这点事就会狼狈不堪,最后突然吻了干隆哥。换成是我的话,是不会那么惊慌失措的。因为我认为世界拒绝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我觉得这是很有流南风格的想法。虽然我不希望流南抱有这种想法就是了。
「『想起三重海边的事情』……还真是幸福呢。居然有能在那种时候想起来的风景」
流南继续说道。就像是偷偷暗示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样。
就在这时,我们来到我跟真耶接吻时的自动贩卖机前。有亚克力制的屋顶以及禁止通行的圆柱,里面姑且有可以聊天的空间。
因为刚从伯母家里出来,我还不是很口渴,但出于礼貌,我决定买上一杯饮料在这里跟流南聊天。
我买了瓶装的麝香葡萄汁。流南则是按下了冰咖啡的按钮。
「这么晚了你还要喝咖啡吗?」
「我喜欢咖啡的味道。因为我的身体免疫咖啡,所以没关系的」
「有那种人吗」我姑且插了一句嘴。
流南打开冰咖啡罐的声音,化作响亮的声音回响在夜路上。
我一边慢慢地将自己靠在禁止通行的圆柱上一边说道。
「总感觉,流南你还挺认真的」
「嘿?」流南用突如其来的声调说道。
「毕竟我明明没有说『讨厌被吻』,但你还是擅自替我生气起来了不是吗」
「嘛……」流南有些不满似地鼓起脸颊。「难不成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用『一般论』来考量的话会把伊绪判断成是『不好』的」
「哈」
「用『讨厌』以及『不讨厌』都是一种感情,感情也有撒谎的时候嘛。不过因为『一般论』会出错的状况也一样频繁,虽然不能说哪一方比较好,但是托流南你的福,我才不用偏向一方」
「哼」不知为何流南叹了口气,说着「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人说我很认真……」。然后,她用手掌摆弄起漂染的金发。
确实,从外表来讲,流南是表姐妹中离认真最遥远的那位。
不过小学时的流南戴着眼镜扎着马尾,一副即使是出现在交通安全教程录像里也不奇怪的认真样子。所以我也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认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