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学四年级为止,每年我都会从大宫独自前往在三重县的真辺家里玩。
从真辺这个姓氏就可以看出,哪怕同是我的表姐妹,她跟绚姐的父母也是不同的。
以爷爷的角度来看,绚姐是长男家所生的,而伊绪和真耶这对双胞胎姐妹则是七女家所生的……不对,应该是八女来着?毕竟爷爷也会让其他女性在同一个时间怀孕,可能是由于跟爱移情别恋的爷爷血统相连,他的子女很多也经历过离婚或再婚,所以大小顺序相当的复杂,但她家的顺序确实是这个位置左右。
尽管我有很多表姐妹,但因为爷爷年事已高,所以年纪相仿的孙子数量有限。
在这点,伊绪和真耶跟我是同年级,所以正好可以让我们玩在一起。因此,我每年每到夏天都会去位于三重县的真辺家里。(顺带一提,之所以说她们是我的表妹,是因为两个人的生日在我后面。)
真辺的家在有着辽阔大海的乡下。因为位于非常偏僻的地方,所以居民的平均年龄差不多都超过了七十岁,有种大家都是熟人的感觉,附近的店都是老人们聚集的地方,既有一边刷着牙一边若无其事地走来走去的红脸爷爷,也有让小孩子玩耍的地方,那附近就只有大海。
只是大海非常美。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滩,小小的波浪就像针织衫上的皱折一样有规则地起伏着。附近有个在三岛由纪夫的小说『潮骚』里也有出现过的离岛,在海边也能看到。是片与潮骚这个凛然的单词响应的,不动声色的大海。
因为伊绪是位让人火大的美女,所以经常只被路过的老奶奶问是否混血儿,每次听到都会得意洋洋,但实际上就是个自恋的暴君,就像有一次把凶恶的螃蟹放进我的泳裤里,差点就让我承受到身为男性的致命伤。
有一年在海边,伊绪很高兴地来问我。
「喂,小干,你能吃沙子吗——?」
沙子这种东西应该是不能吃的。
但当时的我是个盛气凌人的小学生,所以把伊绪的发言理解为「挑战」。
「哈?肯定是能吃的吧?」
没想到我居然会真的吃进嘴里……
我想只要放进嘴里就可以了。但是伊绪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从这个例子来看,或许我也有两成左右的责任。
不,也许是有百分之二十五。
不过说起来,我记得自己也试过在伊绪的学校泳衣的胸前放进两只水母,然后说着「巨乳——!」来报复过她。
水母会蜇人的吧。在那之后,伊绪一直在跟我抱怨胸口疼。
「是成长痛吧?」在我嘲笑一番后,结果被她踢了一脚。
然后,在海边玩耍过后,我跟伊绪还有真耶一起去洗澡了。
不计中堂会,最后一次跟她一起玩耍是在小学中年级的时候。因此对于男女之间的差别我们没有太过在意。
一入到浴室,有嗜虐成性的兴趣的这家伙就会用热水来冲我被晒黑的部位,然后我的悲鸣就在浴室间形成回音。
但是我也不会一个劲被她欺负。我用热水冲着她被晒黑的部分作为报复,然后伊绪也发出「呀~~~~!!」的声音然后滚来滚去。
接着换成伊绪用巴掌拍打着我被晒黑的部分,我在浴室的地板上大叫着跳来跳去。
对巴掌还以巴掌。伊绪也大喊了起来,我们两个人纠缠在一块,最后演变成伴随着纯粹打击的乱斗。
只有老实的真耶在旁边看着我们两个笨蛋的打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所希望的只有真耶能正直地成长下去。
这就是小学的暑假。我们洗完澡就跑去玩游戏了。
我跟伊绪玩合作游戏时是没有问题的,但一玩对战游戏时就完了。那家伙一旦开始对自己不利,就会用上胯下踢、迷眼、咬人等在格斗技中禁止的所有行为来妨碍我的发挥。
说到这里我自己也是明白。不可思议的是,我只会对伊绪认真起来。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要担任『猫和老鼠』中的汤姆。然后场外乱斗终于爆发了。
「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小干,杀了你!!」
真辺的伯母总是一边面带笑容一边看着我跟伊绪的吵架。
就那么有意思吗?爷爷的孩子果然都是些奇怪的人。
但叔叔跟伯母似乎有共同的底线,只要越过了那条线就会来叱责我们。
然后在叱责完一秒钟后,我对伊绪的怒火就消失了。怒气消失会让人很舒服。伊绪对我的怒火大概也消失了吧。
「我们来握手言和吧?」
我这样说道。虽然我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伸出手,但是有种自己一直在等待那个瞬间的感觉。大概,怒火就只有吵架最开始的时候吧。
我们慢慢地握住了手。
我说着「对不起」。
伊绪也说了「对不起」。
然后我们就正常地开始玩起游戏。
正常地玩游戏会让人很开心。
但是,如果每天不像举行仪式一样吵架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开始玩游戏。
为什么我们会做那种事呢?
小学生做的事情都是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