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跟我推测的一样,形势对凪夏不利起来了。凪夏的手背慢慢地靠向讲桌。
但凪夏总是超出我的预料。
伴随着像是砰的声响,鬼头的拳头被砸到了讲桌上。
因为是在一瞬间发生,所以观众们也没能立刻做出反应。但随后马上响起了「哇」的欢呼声。
发生什么事了?
「滑了一下——滑了一下所以使不上力——」鬼头小声地说出这种话,但不管是谁都没有把这句输不起的话听进去。
「但事实可能出乎意料的就是这样」我在事后如此想过。
大概是在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只有对战对手才能觉察到的机会。凪夏敏锐地觉察到这点,然后将自己的所有能量全部注入进去。
所谓的胜负有时并非取决于实力,而是取决于取胜力吧。就像是在甲子园里,偶然会有强校被弱校横扫一样。
以大约二十倍左右赔率的意外结果结束掉。
凪夏获胜了。
至此「腕力强的女生」已经成了加分的要素,虽然感觉那些班级阶层高但是很快输掉比赛的女生们说了些有点挖苦的话,但是在胜者的凪夏那灿烂的笑容面前就像是处于盛夏阳光照射下的香草冰淇淋一样立刻就融化掉了。
然后,都到这一步了,让男生优胜跟女生优胜进行比赛,然后决出班级最强如何?也有人提出这种意见。
先不管这个提议如何,在别人面前紧紧握住女生的手真的好吗,我有这种担心。
凪夏的手在男生我的看来,就像是散发着酸奶色的淡淡的光一样,只是想象自己拿在手里就会心跳加速,然后冒出奇怪的汗水。
到最后还是得出让男生对上女生是不行的这种结论。不知道是放心还是失望,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总之,最后变成至少要举办个表彰仪式。
我和凪夏站到了教室的最前面。
阳角们缠着老师说「老师,请给优胜者发个什么奖品吧~」,虽然这样也很有意思,不过在这段期间我和凪夏就被放置着没人理会。
我们突然变得闲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这样吧。凪夏忽然牵起我的手、
「牧野同学,你的手——真大呢」
她这样说了。
「是吗?」我反问她。我的满脑子里都是被凪夏的手碰到这件事。
因为我们手处于讲桌的阴影里,所以教室里的其他人看不到。
凪夏的手柔软到无法让人想像到刚才还把鬼头打败,像是用棉花糖制造出来的生物尾巴滑脱脱地在我手中,感觉干劲都没有了。
网球这种东西,打得越好就越不会在握拍时耗费多余的力气,因此好像手上不会起茧……虽然不知道我的知识是否正确,但凪夏的手确实如此。
凪夏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像拿起马卡龙一样夹住我的手说道。
「果然,男生的手很大呢。还是说因为是牧野同学的手?」
她的手里还留有些许的汗水,我的手里也有一点汗水,像这样和谁交换彼此的汗水真的好吗,我产生了这种意义不明的感想。
「是什么呢」在说这种话的我是什么呢?
然后,在不为意间阳角们和老师之间作出了「没有奖品」的决定,于是我们急忙松开了彼此的手。
和凪夏的手彼此相触只有我和凪夏知道,而且几乎只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只是我的幻想中。
但是每天早上经过凪夏座位附近,每当闻到止汗剂的味道我都会想起那时候的事情。
她偶尔会对我说声「早上好——」。然后我也会说句「早上好——」
*
发生过这种事情的话,是不可能不去在意凪夏。
虽然至今还未把想要交往的心情化为言语,但我开始会思考她到底是怎样的女生。
比如有一次去郊游的时候,在其他女生带着从银座或者有乐町买来的看上去很贵的点心来炫耀的时候,我觉得她正在把弄着会变色的搅搅棉花糖。
还有次在吃午饭的时候,她把吸管插进在便利店买的纸盒装红茶里,也有着让我觉得她跟其他女生没有不同的时候。
我们第二次说话是在四月份的下旬。
那天我们参加了阳角举办的卡拉OK派对。
虽然标题是「所有人」,但是有两成左右的人没有来。至于原因是因为刚好有事,还是碰巧联系不上,亦或者没有被阳角承认为同学,这我就不知道了。
说到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在眼前的阳角唱的曲子。只有打拍子的部分就算初次听到的时候都很容易就能够做到。从这个意义来说,这是首好曲子吧。虽然不是很有趣,但是故意不配合的话比那些在配合的家伙还要显得俗气。所以我也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跟着打拍子。
在去饮料吧的时候,我突然遇见了凪夏。因为我们都在一处,所以自然地开始聊了起来。
「那样的感觉没有办法让人习惯起来呢」凪夏说道。
「真意外呢」我回答道。
「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