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历最老的学生和最新的学生。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吧。
而且,听到格蕾和二世以外的人这么说,年轻人比预想的还要高兴,差点笑出声来。
「摩纳哥是弗拉特先生的故乡吧?所以和梵·斐姆先生聊得挺亲切的?」
「嗯呐,梵·斐姆先生挺关照我的。我的父母有些古怪。他们会交替派遣魔术师刺客和不是魔术师的暗杀者来取我性命,所以我经常不知何去何从呢!梵·斐姆先生是我第三次与跟毛虫融合了的咒术师交手时碰巧遇到的,他认为我是艾斯卡尔德斯的末裔,所以拉了我一把呢!按他的说法,他跟我一千八百年前的先祖是熟人,我寻思这样也挺好的嘛」
埃尔戈听了这番发言,心头一惊。
从弗拉特的语气和声音可以判断,他认为以上种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即便是魔术师,父母雇佣杀手去暗杀孩子的事情会发生吗?
看着困惑的埃尔戈,弗拉特‘啊’了一声,又补充道。
「我跟你说哦,我对爸爸和妈妈完全没有怨恨呢!因为他们(的暗杀)是我和梵·斐姆先生见面的契机啊,而且啊,不是魔术师的暗杀者实在太酷了,简直就像是从007电影里跑出来的!只要近距离看到那个人,完全不会考虑别的东西了!唉,不对,但是对埃尔戈先生提起这个不太好吧」
「为什么呢?」
「因为埃尔戈先生被卷进这个事件,正是与你的父母有关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说自己被父母暗杀了很多次,但心里没有怨恨,会不会听起来很奇怪啊!以前我经常被路·希安(Le Chien)君责备呢……」
如此说来,当真如此吗?
虽然被弗拉特的饶舌所折服,但就像他说话的方向十分奇怪一样,埃尔戈稍微有些担心地歪着脑袋,也确实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红发年轻人稍微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
「确实如你所言。我还真是有些震惊」
「啊,我果然说错话了吗?」
「但我明白,我也不怀恨在心。我在这次旅行中经历了很多,但我没有感到任何怨恨。这是一次非常非常艰难的旅行,但我内心深处仍然觉得这很有趣……所以,就算事情变成这样是父亲的错,我恐怕也不想生气」
自己的父亲是伊斯坎达尔这样一位大英雄——埃尔戈还没有这种自觉。但是,对于现在自己所处的情况,年轻人感到很兴奋。正因如此,他愈发害怕,害怕自己失去记忆,但是天平还没有向那边倾斜。他认为这样的命运就如同大海一般。面对着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风平浪静的大海,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记恨的呢?
肯定也有心怀恨意的人。
但是,年轻人大概不是那类人。
「那么,埃尔戈先生就是我的好哥们了吧!咱俩都是因为父母的缘故快要被暗杀的人嘛!即便是时钟塔也是很稀有的呀,可以的话,请你不要死掉哦」
「……我会妥善处理的」
埃尔戈淡淡地苦笑着。
弗拉特的话语钟充满了实感和真切的亲密感。明明说的都是些令人不安的话,但实际上却变成了身边的小插曲——比如看了一本有趣的书,或者自己喜欢的孩子之类的事情。
「对了,弗拉特先生。你刚才露出担心的神情,莫非是通过魔术控制表情实现的吗?」
听到埃尔戈的问题,弗拉特眨了眨眼睛。
「第一次跟我聊天就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你是第二个哦」
「此话怎讲?」
「第一个是教授,第二个是你。在教授他看来,面部肌肉的使用方式太不自然了。他对于我的假笑还大发雷霆呢!托他的福,我能够正常地微笑了,不过担心的表情还是不好拿捏呀……」
弗拉特把双手的食指贴在脸颊上,戳了戳自己的脸。
「相较于控制表情肌肉,使用魔力辅助实现更加轻松,所以就下意识地做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不是不担心埃尔戈先生,这懒蛋的上唇肌、大腮骨肌和口轮匝肌,我来惩罚一下吧」
「啊,不是的,别这样」
坐在对面的埃尔戈一脸认真地挥了挥手。
「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却为我担心。所以,我猜想你也许是使用了魔术手段呢」
「嗯?当然会担心的哦。因为你已经是埃尔梅罗教室的伙伴了呢」
弗拉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在床上一蹦一蹦。
「在埃尔梅罗教室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朋友呢。与其说是水火不容,不如说是命中注定的天敌,经常大打出手。有些人对教授抱有狂热的信仰,也有一直在钻研各种术式,说是总有一天要取教授性命的家伙,还有从其他地方来的间谍,但咱教室也是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的。倘如教室以外的家伙想要杀害教授,那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
「……为什么呢?」
「因为埃尔梅罗教室让我们这群人第一次有了容身之处,容身之处是要自己守护的哦。大家毕业之后可能就是敌人了,在时钟塔这种地方啊,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哦。但在栖身于埃尔梅罗教室的这段学生岁月,教室是我们这群人应该一起保护的对象哦」
埃尔戈突然明白了。
在之前的冒险中,格蕾和二世为了保护自己而遭遇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但二世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