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色的病房。
廉价的小花瓶里正插着一枝漂亮的百合花。
这就说明有其他人来探病了。
病床上的患者坐起身来,将视线从窗户转移到房门上。他先是开口,然后又好像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似的闭上了嘴,接着又慢慢地思考了几秒钟。
「是阿若和亚纪良的朋友吗?」
他开口问道。
他的面容很憔悴。
年龄大概四十多岁。浅绿色的病号服和他瘦削的身体十分相称,甚至有些悲哀。
「你好,叔叔,我叫两仪未那」
少女捏着裙子行礼。
「我怕谈话时间太长,所以就直入主题吧。听说白若珑和夜劫亚纪良是你照顾的」
「不可能是我照顾他们,完全不是。应该说被关照到的人是我才对。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表现得更像个成年人……」
男人虚弱地笑了笑。
这个男人名叫佐野。
不像是长期流浪的人,在他身上透露出知性。
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未那知道男人的来历。他并没有犯下什么过错。倒不如说,一直在一心一意地用功学习。未那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貌似他也发表了不少论文。
但是,有一点令人难以接受。
聪慧也好,努力也罢,只要遇上一点磕磕碰碰,人生的齿轮就会不由自主地失控。从干也提供的报告来看,男人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并不是谁的过错,只是因为大学的经营遇到困难,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迫下岗。
但是,现在的他却温柔地笑着。
「我只不过是恰巧和他们擦肩而过。嗯,只是擦肩而过而已,他们待我很好啊」
他非常怀念地说道。
未那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
「关于亚纪良小姐,我可以问一问吗?」
「……」
佐野沉默了一会儿,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因为亚纪良总是在害怕着什么。不过,我想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没准是个坏孩子呢?」
「那时候我会惹亚纪良生气的」
佐野摸了摸消瘦的脸颊。
之后,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
佐野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我开始犯困了,真奇怪啊」
「没什么奇怪的」
未那微笑着说道。
「真抱歉,让你陪着我聊天。晚安,佐野先生」
病床上的男人开始发出鼾声之后,未那离开了。
当她走到医院的休息处时。
「……亚纪良她,讨厌白兔吗?」
少女低声说道。
然后,望向窗外。
在美丽的晚霞之中,浮现出淡淡的月色。这个国家的人们就像打年糕的兔子一样,一直喜爱着浮现于表面的图案。
「我得跟爸爸打个电话」
2
在神篱之前,雪信朝着河流的上流走去。
就在仪式的场地附近。
山川的源头对于山林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
所以,她在那里等候也是理所当然的。
「伊妻」
雪信喊道。
黑色的灯笼在那边流动着。
那是在之前在事务所同雪信一起行动的另一个人。
女人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面具。
令人奇怪的是,她还用黑布遮住了双眼。
原本视力就几近丧失的女人,通过这样的方式,似乎能让自身的感知更加敏锐。
「怎么了,阿雪?」
她问道。
娇艳的声音中,还残留着一丝稚嫩。
家族中只有一个人这样称呼雪信。
「时钟塔的魔术师逃走了,能够奏响吗?」
「当然没有问题」
伊妻点头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手中所持乃是琵琶。
女人用拨子触动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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