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情况也存在吗?」
这句话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发问。
「多多少少也有吧。加上日本并非是英国那种魔术渗透的土地。在遥远的过去,可能有无数曾经染指神秘却已经放弃多年的家族。就算他们想要延续先代的遗产,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脉之中的魔术回路无法控制地减少,很多时候也不得不放弃。」
师父露出了些许落寞的表情。
虽然没有怎么察觉到,但听师父这么一说,时钟塔是魔术的故乡,同样是某种圣地。越是远离那里,勉强维系的魔术的荣光就越稀薄,这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过,这也许蕴含着其他的意思。魔术和神秘并非是一走了之。不,不对,正是因为曾经离开过,所以说……」
就在师父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让诸位久等了。」
干也从未那刚才离开的那扇纸拉门里出现了。
他并没有换衣服,在我们眼前慢慢地端坐下来。虽然动作还没有到优雅的程度,但给人的印象是,非常的柔和且有礼。
「请问还需要我们给您时间准备吗?」
「不,我倒没有……没有这种想法。」
师父如此发问,干也挠了挠鼻头。
接着,师父又问道。
「你是两仪家的会计师吗?」
「嗯,我还没有取得正式资格。」
「但是,因为你和两仪之女结为夫妻,所以被认为是事实上的继承人。」
「在国外也能查到这么多信息吗?」
「我认识一个了解许多奇奇怪怪事情的混蛋。苍崎橙子的话要么有缺漏,要么言过其实,因此我尽自己所能做了调查。如有冒犯,万分抱歉。」
「啊不是这样的啦……嗯,橙子小姐,果然是这样的呢。」
干也开心地笑了。
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更像是在确认相隔不远的家人。
「苍崎橙子在日本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觉吗?」
「没错。这次她突然给我写信,顺便找我借钱,我已经回绝了。」
「真像她的风格。」
我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她是一位伟大的魔术师,有时还会挡在我的前面,但我却不可思议地喜欢她那时常流露出的那种人性。
也不能完全说是喜欢。
自由不羁,但绝不违背自己的原则。也许是憧憬着那样的女人吧。
虽然不想变成她那样,但那是我所知晓的,最美的生存方式之一。
「我已经把当前面临的课题告诉了你。」
师父饮下一口茶,又接着说道。
「我想问问你的问题。从苍崎橙子的信件来看,那个问题和我们面临的挑战有所关联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是什么问题呢?」
「我听橙子小姐说过,魔术师很重视弟子和家人。」
此言非虚。
魔术师最注重的不是人。
比起自己和世界,他们更重视追寻根源。但是,这并非一代就能达成的目标。因此,魔术师要托付给后人。正因如此,魔术师才会像亲人一样保护自己的亲人和弟子。
……可能和一般的【重视】不一样吧。
在这种前提下,干也提出了问题。
「那么,您认为被家人抛弃的人,是不幸福的吗?」
「每个人的幸福并不相同吧。」
师父立刻回应道。
「也有人把别人觉得极度不幸的情况,视作是最高的幸福。即便不是魔术师,我也觉得这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的确如此。」
干也如此承认了。
「国家·环境·价值观……这些细微的差异,会导致所追求之物完全改变。有人认为和别人一样是幸福,也有人认为和别人不同才是幸福。大概是因为每个人内心的形态都不尽相同,所以幸福的形态也各不相同吧。」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扎进了我的心里。
就像拼图一样。正因为内心的形态不同,所以与之对应的幸福的形态也不相同。当各自具备的形式偶然嵌合的时候,人们才会感受到幸福。追寻着一切,或许就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干也松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看上去和未那差不多年纪。只见那孩子低着头,还留着剪短的头发,暂时看不出性别。
「这个孩子是?」
「夜劫。」
干也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