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腾的马来西亚风味炒面,一边回答道。那是在中心入口的看板上也写着的,新加坡名小吃。
我买的则是,肉骨茶。
和名字一样,用带骨的猪肉煮出来的汤,外观就很有冲击性,而滋味和香味则是更在其之上。胡椒与丁香的香味刺激着鼻孔,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香料贸易之路。媲美黄金的香料,就是如此令人痴迷之物吧?
平常没有太多食欲的我,不知不觉间就被这个市场迷住了,想要压抑住自己再点一份的欲望都变得很艰难。
“师父也有不知道的魔术?”
“那当然,再怎么说还是会有的。”
师父苦笑着,在太阳穴上揉了揉。
接着,就像这样切入了话题。
“新加坡……或者说,包含新加坡的,马来西亚周边地区,在历史上是各种文化交流碰撞的地点。”
他用叉子把盘子里的面条和酱汁搅和在一起。
“比方说现在吃着的,我的炒面是马来料理,而你的肉骨茶则是中国福建人因怀念家乡而创作出来的料理。在港口当苦力的他们,因为想要弄到被扔掉的骨头上面粘着的肉而制作的……据说它的起源是这个呢。”
即使是在欢快的音乐中,说着话的师父的表情依旧还是那么冷淡。
不过,师父在教人东西的时候,看上去还是有些开心的,虽然这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
“魔术也是一样的。不论那个魔术拥有什么样的源流,只要经历了到达现代的这段历史,就不可能与其文化毫无瓜葛。为了得到能让我们发动魔术的强烈的信心,漫长的历史以及文化对概念的支持,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或缺的。”
他用叉子把炒面转来转去,画出圆形。
美食中心的人们欢笑的声音,听上去也仿佛伴随着音乐的旋律一样。这也可以算是某种魔术吧。让数量众多的人群,做到与自然同调的熟悉亲切的节奏。那个时间点。那份感情。
“就结果而言,新加坡的神秘,也和其料理一样受到了同样的影响。因为以时钟塔为代表的西洋魔术,亚洲地区的思想魔术,还有中东地区的咒术,这些各种各样的要素混杂融合在一起。由于各个组织的势力也保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身为君主的我来到这里的话,就会引起这样那样的骚动吧。”
“我也……不时会听到有关于师父的,各种各样的传闻。”
“嗯,虽说只是暂时的,但既然身为君主,我的行动也自然会时常遭到怀疑和牵制。”
魔术界的异端。
如果要给师父一个评价的话,就会是这样的形容吧。
魔术的本领大体上只能算是平凡,出身也只是不值一提的新世代。尽管如此,由于种种不可思议的偶然重叠在一起,不仅成为了时钟塔仅十二人的君主之一的代理人,还拥有作为讲师的极高才能,一个接一个地培养出了极其优秀的学生。千里迢迢来到新加坡支部授课,也是得益于这份才能。
在周围的人看来,就像是起因不明的台风一样。
本人不管怎么看都平平凡凡。作为获得君主称号的魔术师来说,明明比台风眼还要无力,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引力,扫平障碍……根据情况,就连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一起伤害。
“……所以,这次是要先派我出去是吧。”
“比起和掉链子的我一起去,还是先由身为内弟子的你先行前往,让周围的人冷静下来比较安全。”
师父稍微有些害羞地说道。
实际上,通常这种把自己唯一的弟子派往危险地点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不知廉耻。但是,我也明白那不是为了保全自身。这个人,为了不管对谁来说都得到最优解,总是竭尽诚意,对方即便不能理解也会选择接受。
因为他正是选择了那种生活方式的人。
纵使难看,纵使不堪,也会去找到最为理想的方案的人
(……而且)
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次自己一个人到达新加坡,在当地确认师父的日程安排以及要进行沟通交流的人。像这种秘书性质的工作的增加,也是说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信赖吧,这样想着就会感到小小的自豪。
“这样,就姑且是告一段落了。”
“不过直到回去为止都不可以掉以轻心。总之,和这个富含吸引力的国家所对应的,也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啊。”
“问题……吗?”
无意识中浮现在脑海里的,是一个奇怪形状的物体。
不是只挂着两个盘子的天平,而是形状更加复杂的物体,悬挂着各种各样的砝码,但即使如此依旧极限地保持着平衡。
但是我想不出具体的例子,正当我为此而沉默着时,察觉到这点的师父向我伸出了援手。
“比方说……海贼之类的。”
“海贼吗?”
“放在现代的话,是一个让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单词吧。但以国际视角来看,这却是个热点词。毕竟,包括马六甲海峡在内,这片海域运输着人类世界航运货物的两成,石油贸易量的三成。而与之相对的,海峡却很狭窄,而且与之相连的河流高达数百条。也就是说,既便于袭击,也能轻易逃生,对于海贼来说可以算是绝佳的狩猎地点。实际上,这类记录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纪。”
师父的叉子像处理意大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