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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风扑面而来。
与熟悉的伦敦迥乎不同的异国之风。
太阳高高悬挂着,宛如要爆炸一般地送来一股又一股热浪。纵使戴上兜帽,眼睛也仿佛会被道路的反光灼伤。往来的人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强光和炎热,都身着轻装,往来行走的时候还在说说笑笑。
远处林立着夸张的近代高楼,壮丽的清真寺和世界最大的摩天轮,前卫的建筑物错综复杂,宛如巨大的芋虫一般。
尽管如此,这个道路两侧都集聚着大量小吃摊位的美食中心,肆意散发着香喷喷的酱汁和烤肉的气味。
听说这几个美食中心好像合称Hawker centre3,虽然以前是自由营业,但因为卫生不达标而被集中在一个地点,由国家进行指导和管理。无论怎么说,自己那贫乏的食欲被挑动起来了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路边的看板上同时写着英语、中文、马来语和泰米尔语,从周边听到的语言也和看板一样得多种多样。
一条不时孕育着一种马上就要骂战的气氛,但总之非常朝气蓬勃又充满活力的南国街道。
新加坡。
位于赤道地带的,美丽的城市国家。
这么一说,简直和自己完全相反。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恐怕仅仅是站在这种热闹的地方,就会渗出忧郁的灰色来吧。
“怎么了吗,女士。”
传来的声音向我问道。
就在我的身后,戴着墨镜的男人正和我步调一致地前进着。
男人一副标准的英国人容貌;一头不禁让人联想到夜色的秀长黑发垂到腰部附近的位置;身着高档的麻质夹克,枯草色的英式长裤;穿着德比鞋,手里还提着绿色的杜勒斯包。
“没什么,师父会穿得这么少还真是少见呢。”
“在盛夏时节的新加坡,怎么说也不能穿哈里斯毛料的服装啊。不过,只穿一件衬衫也没法糊弄过去啊。”
师父摘下了墨镜并猛地擦了一把汗。
看起来,就算是穿得这么少,炎热程度也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师父脸色苍白,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睡眠不足,他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
然后,
“噫嘻嘻嘻!这副样子意外地很适合你哦,废柴魔术师。”
从自己的右肩附近,传出了这样的声音。
“亚德。”
虽说叫了它的名字提醒它注意,但恶毒的语言应该是已经狠狠地扎到了师父心里。
“废柴是多余的,自知之明我是有的。”
从自己口中愤恨地说出来的,是对自己长久以来的自卑感的悲哀。
不过,虽说是在道歉,但由于太愤恨了,听起来反而多少有些奇怪。这一点不管是经过多少年,都不会有变化。不论是眉间的皱纹也比以前更深了这点,还是由于各种各样的称号而被许多魔术师害怕着这点。
实际上,像师父刚才那样不悦地擦着汗,也能把他的实力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据说……如果是正经的魔术师的话,操作这种轻微的生理现象根本不成问题。不过,对于不是魔术师的自己,纵使是得到充分教学的现在,也依旧对这些没有实感。
“我的兜帽,是不是再戴的更深一点会好一些?”
“啊啊,要是你能那么做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尽量遮住,让我看不见那张脸。”
听见这般冷淡的回答后,想着至少,只有和师父相处的这个环境,和平时还是一样的。
我一边隐藏着自己高兴的表情,一边拉低了兜帽。
考虑到气候的问题,并没有戴上印度绵的兜帽。这次的服装完全是莱妮丝挑选的,不过既能遮阳,又比看起来要意外凉快许多。因为很宽松的缘故,也能有风吹进来。
很热,但也很清爽的风。
要是这个国家的风,能把自己心中的那抹灰色也吹走就好了。
“话说回来——”
师父开口说道。
在这种微妙的有些拘谨的气氛下,我也纠正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师父轻轻咳了一声。那稍稍握起来的,没有留下晒痕的拳头,在我心中有着深刻的印象。
“刚好也到正午了,要不吃个饭吧。”
白皙的手指,指向了刚才的美食中心。
*
在美食中心的内部,人流熙熙攘攘。
仿佛是当地居民的厨房一样。
我和师父用托盘装着各自在小摊购买的料理面对面而坐。塑料椅子虽然简单但很实用,安稳地支撑着我们的身体。在建筑内播放着的,听起来好像是印度的音乐,不过这种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一边努力忍耐着肚子快要叫出来的声音,一边向师父询问到。
“讲座怎么样呢?”
“很有意义。因为在这附近,还有很多我不清楚的魔术啊。”
师父一边用塑料叉子大口吃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