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从别人那里听说,Penanggalan(庞南加兰)是从马来半岛传来的魔物之名,或者说是操控魔物之人的名字。
我所见的,魔物乃是——在空中飞翔的女人的头颅。
那个干首啃噬着魔术师的肩膀。
好不容易避开了动脉,但他的衬衫上却渗出了血迹。
但是,时钟塔的魔术师几乎是面不改色的(仅有那么一丝痛苦的神情),就这样缓慢地继续说道。
“你的魔术是以这种干首为核心的,某种死灵魔术(necromancy)。与其说是思想魔术,倒不如说更偏向于西洋魔术,是只存在于文化高度交融的马六甲地区的东西吗?”
环环相扣的发言让海盗青年的脸色愈发苍白。
“如果依照传说所言,据说这个头颅的脖子上还悬挂着胃部,大小肠等内脏器官。包括晒干这个步骤在内,整体术式都进行了小型化改造吗?然而倘若如此,随着器量(Weight)的减少,过剩的怨念也将会无效化。加上你是通过英语(English)完成的咏唱,恐怕是在三四代传承之前的殖民时代进行了转变。不过这种术式应当以发掘过往传统,向死者表示感谢,为罪孽进行清算作为方向努力。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一种残忍的兴趣,效率也远不如前了。”
我不知道轻描淡写的话是如何击中正确的目标的。
可是,海盗那副发青的面庞,这次眼看着染成了红黑色。
大概,是屈辱造成的吧。
也就是说,不仅是他自己,甚至连祖辈的苦心经营都被一眼看破了,最后还被贴上了标签——只是单纯的残暴,效率远不如前。如果说为什么令人厌恶,那正是因为身为施术者的青年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那些指摘。
“这就是….创造出无数典位和色位的…时钟塔君主的能力吗…?”
“您过奖了。”
因为逆光看得不太清楚,那位魔术师似乎露出了忧愁之相。
“那些学生当中一半以上都是典位家族的养子,至于色位嘛,现在还只有一个而已。因为本来就是家族的成员,所以不认也得认了。”
“开什么玩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功绩吗….?!”
闲言碎语多半也会销声匿迹吧。
实际上,那是非常惊人的成绩。
色位,是时钟塔实际上的最高位置,典位也是紧随其后的等级。通常来说,这是一个需要世世代代的积累和与积累相对应的才能企及,才能抵达的领域。
被称为掠夺公的魔术师,以把持上层阶级一角的气势,教导年轻人。
随着海盗的愤怒,靠在附近铁桶上的来复枪的枪口被举起来。
“我听说了。学生们暂且不说,掠夺公本人的魔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你这么说,我的干首不还是咬着你吗?”
“……不巧的是,关于我的手臂,我无话可说。”
“你小子也给我上,耶尔古!”
随着他的一声尖叫,射出的并不是单纯的子弹。
正如时钟塔的魔术师一语道破的那样,海盗青年是处理死灵的魔术师。那么,子弹上的自然是死灵的怨念。就算钟塔上的魔术师铺上了能反弹子弹的防御魔术,怨灵也会无视一切地钻进去。
我必须伸出手去。
“什么…啊?!”
起初,海盗青年可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被横插一路的鸟笼挡住了所有的子弹,而且有内侧眼睛的『匣子』迫不及待地叫喊道。
“嘻嘻嘻嘻!受够了你啊!”
进入鸟笼的匣子愉快地动了动金属的眼睛。
“耶尔古!你背叛我了吗!”
“我没有背叛你。”
在我回答的同时,青年又抬起了袋子。
隐藏在里面的另一个干首,它的眼睛被绳子封住了。
“啮咒吧!(Curse And Bite)”
伴随着咒语,那封绳应声断裂成无数条细线。
咔的一声,露出了内侧的空洞。
但是,大量的死灵从空洞中喷涌而出。据说在某种魔术当中,通是过封堵眼睛和嘴巴的方式,抑制魔力外泄。青年不愧是谨小慎微的海盗,一直到最后都拿着王牌。
面对蜂拥而至的死灵,我将恐惧扼杀。
(……好可怕……)
一股恐惧从胃底涌上心头。无论遭遇多少次,都无法克服的感情。即便如此,只要咬紧牙关,还是能抬起头来。
挂在脖子上的破布下,吊坠闪闪发光。
她中止了魔术礼装的功能。当然,这并非出自师父之手,而是埃尔梅罗教室的学生,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为她量身定制的易容礼装。
“戴兜帽的女人!”
对我的样子感到困惑的青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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