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信吗?」
「问题不在那里。」
你懂吧?宗史微微地瞪了他一眼。
「哎呀,我懂啦。」
孝太郎敛起轻浮的笑容,露出略显尴尬的神情。
「但没办法另外把她藏起来吧。即使江间先生再怎么想独处,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倒是。」
宗史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他来说,独处是相对迫切的愿望。然而想也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这里准备了闭门不出的基本物资,不过要是同居生活一长,多半会需要补充吧。我会请信得过的熟人来为你们补给,需要什么尽管说。」
「承蒙关照。这样怎么算?」
「好说好说。之后我会统整在请款单上唷。」
孝太郎嘻嘻笑着。
他摇晃肩膀,饰品微微锒铛作响。
「我啊,从以前到现在都很尊敬江间先生呢。『只协助主动求援的对象,并索取相对应的报酬。』那条准则也一样,等于是能在收到求助之际预期对等报酬,并在范围内协助对方嘛。再加上──」
孝太郎顿了顿,继续说。
「看似总是独自包办所有事情的孤狼玩家,这回居然特别找上我帮忙。与报酬无关,让我很有干劲喔!」
(5)
为什么自己会过着这种人生呢?
江间宗史有时会思考起这个问题。
当然,他并非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至少六年前的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尽管平凡,与其他人相比起来却有些不谙世事,是个正义使者,况且有着过剩的行动力。他深信帮助有困难的人是正确的,并在做得到的范围内实践着。
当时的生活有些艰困。他接下补习班与家教等几个兼职工作,几名学生当中包含了真仓沙希未。当年她年仅十三岁,是名国中生。也就是说──虽然她的想法多少有些老成──终究还是个孩子。
六年。
见到沙希未之后,宗史才体会到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十三岁的孩子已十九岁,成长得让人都要认不出来了。
六年。
在这段孩子足以长成大人的时间里,本来就是个成人的宗史却堕落了。无法挽回的失败日积月累,他变得稍微世故了些,在人际上则显得畏怯。他磨练着无法在人前抬头挺胸的技术、经验,以及成绩,选择在暗处活了下来。
成了一个与过去的自己判若两人的人。
◇
卧室里──
被套上俗气红色运动衫的真仓沙希未,正静静地沉睡着。
烧似乎退了。宗史放下心来。
「…………」
他再次意识到她是个漂亮的女孩。
不只是容貌。像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与两人重逢当下的印象截然不同。该说是晶莹剔透,还是虚幻飘渺?总觉得她散发着难以碰触的奇妙氛围。
看着她的脸庞,他失神地想起方才发生的事。
「……『江间老师』啊……」
她一如六年前地呼唤宗史,相信现在的他与六年前的江间宗史所延伸出来的是同一个人,与他交流。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吧。
到底是什么扭曲了眼下他所奉行的圭臬?即使深知不该这么做,他却又为何往火坑里跳,介入梧桐这种根本只能说是灾难的案子,甚至不惜想让沙希未活下去?全部的原因都在于──
她还记得过去的宗史,令他很开心而不想失去她。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果然是个傻子啊……」
他喃喃自嘲,感觉却不差。
在夜灯微弱的光线下,沙希未的睫毛微微轻颤。
她缓缓睁开双眼。
啊,她恢复意识了。宗史想着。
他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神情也随之舒缓。
「小沙希未。」
喊了她的名字之后,他才发觉这或许不太妙。
如今的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像六年前国中时期那样喊,不就等于还是把人家当成小孩子吗?
不,呃,算了,也只能将错就错,毕竟事到如今都已经连喊了这么多次。不然等等再问她本人觉得如何好了。
「啊──呃……」
宗史一面思考,一面组织自己的话语。
「目前的情况演变得有点复杂。虽然你可能相当混乱,但首先我希望你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
那双透着蓝色的黑眸只转动瞳孔,望向宗史。
就这样停顿了数秒。
接着,她只凭借腰部的力量,缓缓地支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