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方也有问题吧？不应该更早来催款吗？」
我这样一问，院长一脸为难。这些话不该拿来逼问她，我向她道歉，满心疑惑地离开修道院。
我回到家，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时，诺娜突然从背后跟我说话。
「我回来了，妈妈。」
诺娜呵呵笑着。
「真是的，就叫你别消除气息靠近我了。所以呢？第一次参加茶会还可以吗？」
「当然安全下桩啦，母亲，喔呵呵呵。」
「不要那样笑，诺娜，说实话是？」
「真的很顺利啦，克拉克少爷也夸奖我说『你很努力了』。」
怎么有种生硬的感觉？
诺娜这番想安抚我的话，让我愈听愈忧心。
当天晚上，诺娜抱着枕头来到我的卧房，掀起我床上的被子钻进来。
「我觉得妈妈一定很担心，所以来报告实情了。」
「谢谢，我想听你分享。」
「今天的茶会有十五人参加，其中一个女孩趾高气昂的，一直用很讨厌的眼神盯着我看，所以我就率先去跟她打招呼。」
「嗯，然后呢？」
「她是伯爵千金，叫伊丽莎白•麦格瑞。我一去跟她问好，她就当着众人的面前问我『你在成为子爵家女儿之前，算是什么东西？』，我就回答『我以前是平民，伊丽莎白大小姐』。」
果然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妈妈，约拉那女士太厉害了，她列了大概二十个『以后会碰到的贵族千金中应该注意的人』，还告诉我若是有人质疑我的身分时该怎么回嘴。我趁伊丽莎白大意的时候，悄悄凑上去说『你的祖母深受祖父喜爱，过得幸福又美满，人人称羡呢』。她听完就红着脸，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
「麦格瑞伯爵的母亲好像是平民歌伶，不是什么明星，名气并不大，所以很少人知道她是先被贵族收养，才嫁入豪门的。我是压根不在乎啦，要不是伊丽莎白先挖苦我，我也不打算戳她的痛处。」
约拉那女士，你一出手就对诺娜下猛药啊。
「报复别人后感觉好差，所以我以后会尽量对她视而不见。」
我轻轻抚摸诺娜的金发。
「妈妈，当淑女好麻烦喔。」
「诺娜……」
「我很庆幸能当妈妈的小孩，是真的很庆幸，我不要变成那么讨厌的人，我要像妈妈一样。」
诺娜身上传来少女香甜的味道，她在我胸前用头磨蹭了几下，马上就进入梦乡了。她在茶会上肯定十分紧绷，累坏了吧。往后还会有很多人走进她的人生，她这个年纪，我也不能事事都帮她出头了。
在诺娜年过十岁之后，我自知是白费心思，仍旧忍不住祈祷：
（但愿她往后可能面对的一切苦痛，都由我来承受。）
「只是愚昧的母亲在胡言乱语啊。」
我轻轻抱住诺娜，进入了梦乡。
＊
寻获金矿脉的钜额奖金送来我们家。
厚重的黑色木箱宛如行李箱，钉着华丽的金属装饰帽钉，内侧铺着红色天鹅绒，而红布中塞满亮晃晃的金币。
「哇，塞得好满喔，爸爸。」
「一口气给全额会不会太不谨慎了？我比较希望他们分次给啊。」
「……安娜，你的第一句评论就是这个吗？」
杰佛瑞忍着笑意问。
「嗯？我有说错什么吗？」
我反问之后，他回答「没什么」的同时又忍俊不禁，轻轻抿住双唇，别过脸去笑。
那么多金币堆在家里很不安全啊，我又没说错。
同一天晚上，巴纳德老爷造访我家。
「这功劳不在我，所以这些金币我要全数转让给杰佛瑞。」
他的意思是要把所有金币送给我们。
结果我们又多了一箱同样有帽钉装饰的箱子。杰佛瑞一脸为难地向我解释：
「安娜，我跟舅舅说过我还有沈国商会那里的收入，要回绝这笔钱了。」
「别这样说。我来日不多，收下这一大笔钱也无处可花。而且杰佛瑞成立的商会是属于国家的，来自商会的收入想必高不到哪里去，你就当作是为了诺娜，收下吧。」
「为了诺娜吗？巴纳德老爷。」
「你这么说，我很难拒绝啊，舅舅。」
「因为诺娜就像是我的孙女啊。」
杰佛瑞和我都不是喜于挥霍的人，所以我们看着那两箱金币陷入沉默。
「还有，我请文官将那篇密文转交给宰相了，并传话想请第三骑士团解密，那是历史学家应付不来的重要文献。」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