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德老爷借了我哈格尔王国的古书,我现在正在统整古书的内容。
「维琪,茶沏好了。」
「谢谢,来休息吧。」
那对兄妹多半正拿着新姓名的身分证朝国境边缘移动,白天的时候驾驭载货马车前进,夜里就下榻旅宿。他们接下来的人生我爱莫能助,也不想过问。
倦意太浓了,我前阵子深夜都耗在伪造身分证上,每天大概只能睡一两个小时。
旁边的诺娜对我说了些话,但是长椅中的我被睡魔带入了梦乡。过了一段时间醒来,我身上已经盖了一条毛毯。
另一方面,王城的狱卒们都感觉是撞鬼了。
每天傍晚都有一个清瘦的红发女子来探监,每次接见囚犯时都拜托狱卒让他们独处,过了一小时就会拭泪离去。
男子预计不久就要被处刑,而且牢房上了锁,狱卒只有在接见的开头在场,之后就待在值勤所。通往牢房的道路是一条死路,没经过值勤所前面出不去,因此不必担心有人逃亡。这里有士兵,监狱外还有士兵在巡逻。
没想到昨天同一名女子接见囚犯过了一小时都没出来,他们进去一看,才发现两人凭空消失。牢房依然上着锁,但是窗户的铁格全都被锯断了。
监狱被搞得人仰马翻,他们关闭城门,全员出动在王城内搜索,却找不到两人的踪影。后来第二骑士团和警备队将范围扩大到王都全域,进行大范围搜查,但是至今仍然没找到逃狱犯和红发女。
在男子逃狱两星期后的一个夜晚。
团长先生来访我家,说他买了热门名店的点心。
我们三人沏茶一起吃了香甜的蛋糕,奶油上放满了糖渍栗子。蛋糕用料不手软又美味,我吃得忍不住扬起嘴角。看到诺娜想舔盘子上的奶油时,我赶紧训斥「不行喔」,吓了她一跳。
「等盘子收到厨房之后再舔。」
我板着脸说,诺娜和团长先生听了同时噗嗤一笑。
「嗯,好吃!团长先生,你看起来很疲倦耶。」
「嗯,真好吃。我确实……很疲倦,其实啊,晚宴的那个男子逃狱了,好像有人跟他里应外合。」
「咦……」
「整个王城闹得鸡犬不宁的,毕竟王城的牢里弄丢了一个罪犯,事态非同小可。我们这两个星期都在王都四处搜查。」
团长先生的脸上透露出疲惫。
「真的辛苦了,逃狱的男子呢?」
「好像顺利潜伏在什么地方吧,我们去他们兄妹家里看过,他妹妹已经离开家了,只留下字条,上面写着『我要去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在修道院为即将蒙主宠召的家兄祈祷』。」
「原来是这样。」
我盯着杯子应声。
诺娜对我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她吃完蛋糕后撤下盘子,在房间角落的沙发开始看书。盘子放进流理台之前,也不忘先把奶油舔过一遍。
我替团长先生新沏了一壶热茶。
「我们推断逃狱犯迟早会落网,毕竟逃狱的消息是快马加鞭通报了王都的所有外门,就算逃狱后全力赶往王都外门也来不及出去。」
「是喔。」
我喝着热茶,吞下了最后一口蛋糕。
「如果要潜伏在王都,通常会选择贫民区,他又是外行人,只要有人为了悬赏金检举他,落网是迟早的事吧。想到他妹妹的遭遇,我也于心不忍,但是……没办法。」
「就是啊。」
团长先生还垂头丧气的就决定要离开了,我对他实在过意不去,忍不住轻轻搭上他的手说:
「团长先生,不管要等几年都没关系,等你能休假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加迪斯好不好?听说加迪斯在夏至那天的晚上,会将乘着蜡烛的小木船放流海上。」
团长先生的神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嗯,亏你知道这件事,据说往生者的魂魄会在蜡烛燃烧的期间回到这个世界上。」
「他们是回来这个世界玩的吧,我也希望家人的魂魄回来玩玩,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他们。」
团长先生轻轻将我的头埋进他胸口。
「我一定会去,在夏至的夜里一起放小船吧。我保证,我一定会排除万难争取到这天的假。」
团长先生离开的时候比较有精神了。
我先确定诺娜在看书,再将塞进小布袋里的红色假发整包塞进坐垫芯的棉花里面,然后小心谨慎地缝起来。
(对不起。)
我在心中对团长先生和其他全力搜查逃狱犯的所有人致歉。我不奢求他们原谅,我想我早晚自有报应的。
*
艾许伯里王国南端的村落来了一对二十多岁的兄妹。
他们感情和睦,每天谨守本分认真工作。他们说自己父母过世,流离失所,从遥远的东边村庄流浪过来,于是村长安排了空房子让他们住。
兄妹租下已被弃耕的田地认真耕种,与村民交流时也亲切友好。
某天晚上,妹妹在厨房的灯火下对哥哥说:
「能过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