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经历的自残行为发生在高二时期。
我从小就不擅长人际交往,在班上也混不熟,也没有参加社团活动。因此,我在学校里没有一个可以亲热交谈的朋友
虽然没有受到欺凌,但我总是被同班同学拉开距离看待。因此我很难交到朋友,甚至连怎么交朋友都不知道。
我对高中生活的回忆是纯灰色的。
虽然没有逃学,但我也一直找不到继续上学的意义,过着无比空虚乏味的生活,甚至对此感到厌烦。
只不过,和那个给了我所不希求的过度关注的家相比,不需要和任何人打交道的学校要好一些罢了。
对于这样的我来说,唯一的支持是在SNS上的联系。
从不经意间创建推特账号的那天开始,我便像寻找归宿一样沉浸其中。在此期间,我网上的朋友逐渐增加起来。
虽然在推特上建立的人际关系浅到能轻易斩断,但取而代之的是,我可以不用费心就能和他人缔结关系。
其中也有和我一样抱有烦恼的人。在和她们对话的时候,我可以坦率地暴露出自己的真心。
然而,我却以这份SNS为契机,开始了自残行为。
某一天,网上的一个女性朋友发布了一张照片。那是割腕后的手腕——几条被划出的线中涌出血迹的照片。
看到这张出现在推特时间线上的照片时,我吓了一跳。最先想到的感想只有「看着好痛」和「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
有许多人都担心着她,在她投稿的评论栏留下话语。我也混在其中,向她发去了『发生了什么吗?可以找我商量』的消息。
她似乎和我是同级生,但从小学起便开始割腕了。
割伤手腕,内心就能够平静下来。看着流动的血液,「想死」的心情也能暂时缓解——她对我说出了她自残的理由。
她所说的真伪并不确定。我也隐约明白割腕并不是什么好行为。
即便如此,当时的我却还是基于兴趣——尝试了这个行为。
我将剃须刀抵在自己手腕上,战战兢兢地用力。
刚开始割的瞬间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疼痛,但过了一会,我的肌肉深处便隐隐作痛起来。不知是不是搞错了该用的力量,我的伤口里冒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黑色的浑浊血液。
通过故意对自己的手腕造成伤口,我随时可以通过皮肤,从产生的疼痛之中如字面所述般感受到「自己正活着」这件事。相当简单的方法。
我也不知从何时起,会开始念叨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地划伤手腕。
但随着手腕上的伤口与我用来隐藏伤口的创可贴越来越多,我割腕的事情暴露给了我身边的人——包含我几乎没什么交流的同班同学在内,甚至连老师和父亲也是如此。
我沐浴在父亲的怒斥之中。最终,让我开始自残行为的契机——推特账号也被删除了。
但一度染上的自残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戒掉的。作为割腕的代替,我又开始养成了咬指甲的坏习惯。至于割腕本身从高三以来至今,我都再也没有做过。
话虽如此,当时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象过,我会有一天以这样的形式后悔过去。
因为有了割腕的痕迹,我做爸爸活的时候也不会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我开始以此为由隐藏手腕,总是身穿长袖衣服生活。
所以,晋助还不知道我有割腕的痕迹。
九条千登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到我割腕伤痕的,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恐怕是我们一起冲澡的时候吧。
那个人已经对晋助说过了吗?那样的话,我今后该用怎样的表情去和晋助相见呢?
九条前辈对我说过,晋助在避免和闷黑女子扯上关系。
那既不是玩笑,也不是谎言,而是毫无争议的现实。若非如此,她绝不会特地直接传达给我。
晋助他也一定从和我相遇那天起,就已经察觉到我是闷黑了。
那对于这样的我,晋助至今究竟是怎么看待的呢?在和我说话的同时,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看着没有办法、令人生厌、无可奈何的我,隐藏起自己的真心与我接触。一想到这,我的心脏就像是要被捏碎一样缩成一团,呼吸凌乱。
对于晋助来说,我的存在既是障碍,也是不需要的。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被晋助讨厌呢?
我要做什么才能清算我的过去呢?
心的问题不是能轻易解决的。已经渗透到我性格深处的闷黑气质,也不是我光靠改变心情就能擦去的。
那样的话,至少我要想方设法去除晋助想要避开的那两个特征。
如果只是穿搭的话,我当然可以立刻从地雷系换掉。
但就算我的外表如何改变,我手腕上留下的无数伤痕也不会消失。又白又细,在今后的人生中也会一直留存。
明明疼痛什么的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失了,但现在我的手腕内侧却痛了起来。
这样下去,我会真的被晋助讨厌的。
我要改变状况才行……要改变现在的我才行。
为了不让我的内心进一步错乱,我像是要把拇指指甲挖出一般用力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