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招牌上写着贝伦亭三字。
进到里面。店内脏乱不堪。看起来甚至连像样的料理都提供不了。
老板出来迎接布伦希尔德二人。他是位体型魁梧的男性,并不平易近人。额头上有着旧伤,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和法弗尼尔一样黯淡无光,感觉难以亲近。
「哎呀,来了位稀客。」
老板眯起眼睛看着法弗尼尔。
「你不是已经金盆洗手了么?法弗尼尔。」
「请让我们在这里藏一段时间。」
「……真拿你没办法。」
老板连情况都没问就同意了。
他带二人来到一个脏兮兮的房间。虽说如此,可毕竟有起码的家具,比起地牢要好太多了。
「抱歉了,只有这间空着。不能因为是老熟人就偏袒你啊。」
「有一间房就够了。」
老板离开,只留下布伦希尔德和法弗尼尔。
这里并不是单纯的附带住宿的料理亭。
而是有难言之隐的人的隐匿据点。
卖料理只是副业,主要收入来源于提供伪装、安排暗医、介绍刺客、贩卖禁药、出售表世界得不到的情报等。
只要在这里,就不会被骑士团发现。因为店里营业额的一部分会作为个人收益流向骑士团长。
法弗尼尔他们没有钱,但这也不成问题。毕竟法弗尼尔在王国暗部生活时帮过这家店很多次。那时卖的人情现在得到了回报。不可思议的是,暗部的人往往比正经人更重视信赖关系。这一定是因为暗部的人背叛时受到的制裁,比光明世界的制裁要残酷得多。
法弗尼尔本以为布伦希尔德会问关于这家店的问题。
可她什么都没有问。
她的思考能力似乎已片甲无存了。
茫然自失的她传递出的唯有无力感。
她紧紧地攥住法弗尼尔的衣角。像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孩子。
令人触目伤心。
护理的日子开始了。
布伦希尔德像是丢了魂一般。法弗尼尔给她擦拭身体、治疗伤势、喂食饭菜。
他一边用勺子把汤送进布伦希尔德嘴里,一边心想。
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事。
那时正好相反。
是年幼的布伦希尔德照顾垂死的自己。
做梦也没想到会有逆转的一天。
每当夜幕降临,布伦希尔德就会陷入近乎错乱的状态。
她好像很害怕睡觉。准确地说,她似乎害怕自己睡着时,可能会被法弗尼尔丢下。被背叛一事给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创伤。
闭上眼时,如果法弗尼尔不摸着她,布伦希尔德就会非常不安。
所以法弗尼尔只能紧挨着布伦希尔德直到她入睡。
法弗尼尔很抗拒和布伦希尔德同寝。他认为,她还是少碰自己这种人为好,最重要的是,他不擅长和人互相接触。
但他明白触摸能让她安然入睡,进而使她恢复精神,所以便决定紧挨着她。他对如何对待内心受伤的人很有心得。
无论布伦希尔德多么错乱,一被法弗尼尔触摸,她就能平静下来。她那安心的睡脸,宛如婴儿。
法弗尼尔一直细心照顾着布伦希尔德。面对几乎没有反应的布伦希尔德,他没有抱怨、厌烦、或嫌弃。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很温柔。只是擅长单调的工作罢了。
可是,在旁人看来无私的护理,使布伦希尔德的内心恢复了安稳。
一个月过去,布伦希尔德终于开口。
「……你真的救了我呢。」
法弗尼尔毫无惊讶地回应。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会救您。」
布伦希尔德致歉道。
「对不起,我没能相信你,明明你什么错都没有。」
是西格鲁德的背叛,令布伦希尔德极度不相信别人。令曾经信任别人,会毫不犹豫向困难的人伸出援助之手的少女变成如此。
「关于西格鲁德,我有个想法。」
他说出这一个月里一直在思考的事。
「复仇吧。」
这是法弗尼尔考虑到布伦希尔德的情况后得出的结论。
「不会让您弄脏手的,由我来动手。」
他抢先说道。他知道布伦希尔德无法下手杀人。
「只要您下令,我立刻就动手。」
他能想到很多种暗杀方法。实际上,他也暗中抹杀过国家要员。对曾经生活在王国暗部的他来说,这才是本职工作。
「谢谢你,为我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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