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桃生课长的工作

 我当时就在他旁边,究竟想了些什么?

  可能,我最先想到的。

  既不是为死亡而感伤,也不是悼念死亡。

  而是人的死亡能让书本卖出去。

  于是,大脑自动开始运算、制定策略。

  想到自己是这副样子——我不禁脊背发凉。

  脊背发凉,心生厌恶……可我阻止不了自己。

  依旧尽全力、无休止地拿别人的死亡做买卖。

  我干得出来这种事情。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还是没变啊。”

  没变。自从和前夫离婚后,我什么也没变。

  我当时和实泽君解释,说了一大堆自己听起来舒服的话——但是我自己也有很多原因,从而导致了夫妻关系的破裂。

  丈夫有好几次都尝试和我妥协。

  他尝试构建正常的夫妻关系,还制定旅行、约会计划,弥补两人之间几乎一片空白的情侣时光。

  但是——我当时没有优先考虑丈夫,而是选择了工作。

  当时我快奔三了,对工作才刚刚开始感兴趣,也非常担心自己能不能当上科长。(注:「二十代后半」,在日本约等于27~29岁。)

  “……我真是个不受待见的女人。”

  酒已经空了一罐。

  我知道自己喝得很快,可就是停不下来。

  刚要伸手再拿一罐——这时来电话了。

  是母亲入住的养老院打来的电话。

  我接通后,便听到了时常给我来电的员工。

  “结子小姐,一直受您关照了。木棉子夫人有事情要找您——”

  大概十分钟后,电话打完了。

  她每个月会定期联系我一次。内容如下:

  有她想让我下次带去养老院的衣服和消耗品。

  以及母亲在养老院的情况——

  “……”

  怎么办?

  可能来不及了。

  就是现在怀孕,生产也至少要等到十个月之后——

  ——结子真的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呀。

  我蓦地想起母亲的声音。

  那应该是小学中年级的时候吧。

  某一天,我养了很久的金鱼死了,我就在院子里给它建了一个坟。

  我万分悲痛,毕竟那是自己悉心养育的金鱼。于是在那一个月里面,我每天都要到金鱼的坟前双手合十,然后再去学校。

  母亲总是朝我露出和蔼的笑容。

  ——人哪,最重要的就是温柔。

  ——看到结子长大了,变得这么温柔,妈妈非常开心。

  “……妈,我哪里温柔了。”

  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忏悔般的说辞。

  “我竟然……变成了一个……只想着发死人财的女人。”

  内心早已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

  唉……真受够了。

  我开始感觉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好想消失不见,好想忘掉一切,好想变成一具空壳。

  不论是记忆、思绪、感情。

  还是毅力、自尊、依恋。

  甚至是过去、现在、未来。

  我真想抛弃一切,铲除所有东西。

  我又伸手去拿了一罐——就在这时。

  门铃响了。

  屏幕上出现一个男人——他是我目前唯一以身相许的人。

  “……很抱歉没提前联系您,我来得太突然了。”

  实泽君依旧穿着西装。

  他是不是没回家?我以为他今天会按时下班回家呢。

  “您是不是喝酒了?”

  他看到桌上放着易拉罐,说道。

  实泽君知道我一直拒绝喝酒。

  当然会感到疑惑。

  我本想在他来家里之前打扫打扫……但今天提不起一点精神。无所谓了。他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了。

  “是啊,今天就是想喝了而已。”

  我说。

  “我只是想举杯庆祝一下。”

  “举杯庆祝……”

  “肯定要庆祝的吧?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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