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声睡了过去。
「就是为了不要毁灭,你、我们,才会在这里努力,不是么」
「嗯。但是,系统中所复制出的世界,并不是真的…。真正的我们,还有日向,都无法避免的会死去。虽然路西法似乎不会直接落在这个国家,但是,热风、冲击、巨大海啸、覆盖天空的沙尘….因为这些,地表的生物几乎可以确定会全数灭亡。虽然有一部分人还在推进冷冻睡眠计划,但是要等到地球的环境恢复到人类可以生存的状态,那都不知道,是几千,还是几万年以后了」
并非真实,而是复制的世界。但是,生活在哪里的人们,依靠ARK精密的模拟,可以拥有自己的意识,可以自由行动,对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应该不会有所怀疑吧。
在时间已经不够去收集数据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在有限的空间内生成世界。而这份不自然之处,只要通过系统的控制,也能够调整的让人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并欣然接受。
因为还需要从ARK内部进行观测与调整,并且对意外状况做出对应以及维护管理,研究员的复制人格,是在知道世界真相的状态下进行的。
「我们,会毁灭…。而ARK的世界,复制的,仿品….」
听到我的喃喃自语,咲慌忙冲我挥舞双手。
「啊,我并不是要否定ARK的想法。我当然也明白人类现在就只剩下这一条继续活下去的道路。所以我才会这么拼命。但是,果然….一想到自己会死,就好害怕——而且,理名你,日向明明才刚刚出生。感觉就像是献给系统的祭品….」
说到这里的咲话语中断了,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为了将世界数字化而进行的数据收集,就只有包含关东地区很小的一部分地区能够赶得上。为了让系统运行而必须的硬件也来不及制造。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我们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利用人体这个方法。
人类的大脑,虽然平常都被压抑着没有发挥作用,但实际上似乎有着能够匹敌数台超级计算机的处理能力。需要花费多年,数兆圆才能够开发出来的超高性能的器械,似乎就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头盖骨之中。
不过虽说人类的大脑具有很高的性能,但是为了与ARK的中央演算装置还有系统连接,就需要一定的适配性,也就是说能否与系统配合这点非常有必要。最初的适配性实验中,似乎就对没有适配性的人的大脑造成了很大的损害。简直就像是系统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并且在挑选符合的人类一样。在不断的人体实验中找到的适配条件,「有着重要的人(特别是有着年幼孩子的母亲)」「对于这个世界继续存续下去有着及其强烈的期望」——。
于是,在对志愿者几人进行过测试之后,最终作为适配者被系统所选中的人——就是我。
「并不是祭品」
我,尽可能用柔和的声音对她说。
我接下来,会孤身一人在地下深处牢固的庇护所中与生命维持装置连接在一起,作为ARK的中央核心定位组件被嵌入其中,运行数字化的世界。那个时候,地表应该已经因为路西法巨大的威力,而陷入灾厄之中了吧。
这,肯定。会是一个孤独的,没有终点的绝望未来。但是——
「在我之中,世界会继续存在。在那里,丈夫、咲,还有,这孩子继续活下去的未来都会存在。仅仅只是这样,对我来说就已经没有比这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但是,如果成为了ARK的CPU的话,那理名就没有办法投影到ARK的世界里去了。这种事,对理名,对日向来说,都太可怜了….」
作为驱动ARK基干的人类,如果有与自己相同的人格存在于ARK世界中的话思考就会陷入混乱,而这也会对系统造成不好的影响,导致世界没有办法正常运行,这些在实验中都已经得到了验证。
作为背负ARK命运的人,直到生命耗尽为止,都必须要做着不会醒来的梦。梦中的那个世界里,有着自己重要的人,但是却唯独没有自己。
所以我,无论是在这个现实世界,还是ARK所创造的那个世界,都没办法与日向在一起。
「就算如此。能够让这个孩子活下去的世界,能够长大的未来,如果能用我继续活着的这数十年的时间为她准备出这些的话,这就是我作为母亲的愿望」
我已经释然了。我已经接受了。这份使命,让我自豪。
「所以说,不要哭了,咲」
我抱着自己的女儿,将额头与哭的比我还厉害的朋友贴在了一起,真不想道别啊。
将日向托付给丈夫和咲,与丈夫道别,同时将ARK世界的日向也拜托给了他之后,我开始了最后的准备。
日向哭泣的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只是,你接下来,就必须要在没有我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了。虽然会很寂寞,虽然会很痛苦,但是还请,坚强的活下去。还请,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因为要在头骨中插入电极,所以头发被全部剃掉,吸入了麻醉药之后。意识马上就开始变得模糊,就像是,坠入梦境一样。
*
再次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天空。
成为了空气。成为了大地。
成为了流动的水。成为了旅行的风。
成为了振翅的鸟。成为了歌唱的虫。
成为了摇动的草木。成为了柔软的云朵。
成为了伫立的高楼。成为了沉睡的岩石。
我失去了我,我,成为了世界。
我运营着ARK所创造出的世界。作为人类的意识还有记忆变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