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夏朝阳的照耀中,带着些许中性特征的整洁而又美丽的脸,看着他的脸,我内心不禁又痛了起来。
「好厉害啊,西风。光是看一眼就能知道」
「倒也没有,毕竟,从小就一直在一起」
躲开他视线的同时我这么说,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热了起来。就算只是微小的变化也会被察觉,光是这些能向他传达到么,我在看着他的这件事。
我们家住很近,世间一般会用「青梅竹马」来形容的我们这种关系,从小就经常见面,一起玩耍。然而从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开始,有些疏远地用姓氏称呼对方,但在那之前,我们一直都是「东马」还有「日向」这样非常亲密的直接用名字称呼对方。从那时开始直至今日,我的内心一直都在向着他,而他,还不知道。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眼神看向前方的同时说道。
「我们隔壁,不是有一家叫山口的么」
「嗯」
「那家的婆婆,似乎在昨天,到【设施】去了」
「诶」
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残存的寿命已经不多了,就在这件事情被公开的时候。天空中开始出现了裂痕,另一侧虚无的黑暗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陷入恐慌的人们,静静在悲伤中生活的人们,想着反正已经结束而开始实施暴行的人们,各种各样的悲叹与混乱在各地发生。为了解决这样的混乱,【设施】由此产生。自暴自弃的人,面对世界终结无法忍受内心恐惧的人,根据这些人所期望的「理想的安乐死」而给予其救助,这就是设施的目的。
山口家,【设施】完成之后,还是大学生的独生子就马上去了那里,在那之后就像是被吸引了一样,他的双亲也前往【设施】寻求宁静的终结。然后,被一个人留下的婆婆终于也在昨天….就是这么回事。
在这个每个人都觉得自由选择终结是理所当然的风潮之中,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完成,陷入了这种想法的婆婆,在接连失去家人的最后,她所做出来的选择,只能称之为是超越了内心伦理所到达的空虚与寂寥。
樱井的视线沉了下去,他看着自己的脚下。
「在这个走向终结的世界里,大家,都没办法忍受啊。都想要逃避自己直面那个瞬间的未来啊」
右,左,看着自己交替迈出的脚步,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些。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想要为对生活感到痛苦这件事找个放手的借口,世界的终结只不过是正好提供了一个方便而已」
我在心中思索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樱井,在小学中年级开始一直到中学的前段,都在受到来自一部分学生的欺凌,这些我是知道的。明明他在痛苦,但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让我非常讨厌。
「….樱井,也想要,终结么?」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内心就被不安还有悲伤给紧紧的抓住了。
「我….」
他抬起了头,看向我们前方的道路。岔道上,一个学生,伴随着在风中飘舞的齐肩黑发还有浮动的裙摆出现了,她跟我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夏季校服的白色罩衣,在风中微微膨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看着这耀眼的景象,樱井有些痛苦的眯起了眼。
然后看到这样的他,我的内心也痛苦了起来。
「….我,不想就那么简单的,结束」
在我们前方数米远的地方迈着飒爽步伐前进的同学——北条,中学二年级的春天她转入了我们所就读的中学,撕裂了学年中那股伴随着终末感而一起蔓延开来的欺凌之风,同时她也带来了新的空气。她非常平静地就做到了我因为恐惧而一直没办法做到的事,将陷入幽暗泥沼中的樱井拯救了出来,他,不可能,不被吸引。
而明白了这些之后,无可奈何的寂寞,如同海浪般不断向我压来。
「嗯,这,真是太好了」
我知道,自己在呢喃中说出的话语,并没有传达给他。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朝学校延伸的笔直道路,被两旁的向日葵包裹在其中,那摇曳的向日葵就是我最喜欢的花朵。它永远都向着太阳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怀揣无法实现的爱恋而内心焦虑。
*
学校的课程,我并不讨厌。
在这逐渐走向终结的世界里,似乎也确实有人觉得去学习什么的很蠢而且毫无意义,不过对我来说意义什么的本来就跟这些没有关系,我只是纯粹的因为获得新的知识而感到开心,将精神集中在学习上,就能够暂时将自己的视线从「终结」中移开。光从这一点来讲,这件事对我就是有意义的。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因为世界正在走向终结的预告,学校存在的意义也确确实实的在逐渐崩溃。我觉得,学校作为教育学生的场所,是通过集体的活动还有学习,向社会提供未来的劳动力,为了让大家能够在未来成为构成社会的一份子。而终末的预告,直接将其最大的存在意义给剥夺了。因为,我们,未来将要作为一份子而组建的社会,已经不存在了。
这些事情,宣告世界终结的大人们肯定也是明白的吧。如今义务教育都不再是义务,无论小学,中学,还是大学,「想去的人只要去就好了」,如今的氛围已经变得如此松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所上的高中一个年级就只剩下了一个班,而这一个班的学生也就只有二十人左右。老师的人数也不多,每个科目都配备一个老师什么的,这种奢侈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所有科目都有班主任来教授。
大人们的社会也一样,为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