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时间已经是十八点了, 七月的天空还很蓝。引擎的声音听起来莫名有些高昂,空调好像有开,但没什么效果。我打开车窗,手肘架在边缘。
“好久没见了吧?”我说。
握着方向盘,看着远在前方的路,他答道:“今天白天回来的。”
“你去了哪里?”
“西边哦。”
“西边的哪里啊?”
“不是说要去哪里,我不定目的地。大概开了个一百七十公里再回来的。”
小此木有着浪迹天涯的癖好。大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不过升了一年级之后就显现出来了。他在大二那年春天宣称“今年我要留级。”实际上也是这样做了。他似乎对海外并没什么兴趣,但国内的话哪里都去。
所谓的一百七十公里到底有多远,我不是很能感觉得出来,也不清楚到县的边境有多少公里。驱车一百七十公里的话应该是四小时车程吧,当然,如果上高速的话就更快了吧。若只是移动的话应该当天就能回来,不过他的浪迹天涯和距离没什么关系。
以前,他有这么跟我说过:
——买张最便宜的车票,乘经各个车站时,我就一直看着窗外。如果看到中意的事物,就在下一站下车过去。可能是神社、陈旧的电器店、喧闹的小孩子之类的,反正是各种各样的事物。满足之后就再买张便宜的车票坐上电车,坐到没钱了就回去。
如果没满足呢?
我这样问道。那就一直待在那——他这么回答。他有着挺好懂的规则。
Move汽车在田野间的狭窄道路上行驶,爬上了山路。上坡时,发动机的声音也更上一级了。
“听说松田死了?”小此木说。
“她是死了。”我答道。虽然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如何,但想来一定是平常那样的吧。
“葬礼什么时候办?”
“那已经结束了。”
她去世已经是三周前的事情了。
小此木将视线投向我这边。看前面啊,我说。他姑且转回去看前车窗,轻声叹了一口气:“真遗憾,我都把礼服拿去给干洗店了。”
“毕竟你在外面游荡。”
“那是怎样的?”
“什么?”
“葬礼啊。”
“不知道啊,我也没去。”
听说,原本社团里决定去告别式的是古峰,但她在那之前似乎身体不好。因此,我们社团恐怕谁没出席。
驾驶座上,小此木不满地皱眉:“为什么没去啊?”
“我没礼服。”
“买来就行,借来也行。”
我想反驳些什么,但没能说出来。
如果她的告别仪式在学校附近举行的话,我一定会参加的吧。那么我是因为那么一点交通费才没去她的告别式吗?不对,不是这样的问题,也不是因为没有闲暇,毕竟自己在那段时间一直躺在宿舍床上。
——只要有点借口,我就不想去告别式。
一定是这么一回事吧。距离、金钱、礼服、都不过是借口。
我吸了一口气,告诉他:“是我们社团的成员杀了松田,我倒是要以怎样的表情参加葬礼啊。”
这也不是真正的理由,这我在说出口前就明白的。
“你又没有什么过错。”小此木说道。
——是你的错。
织原这样说过。
我摇头,“我不知道该向她父母说些什么好。”
“没必要勉强说什么吧,在那不说话就行。”
“为什么那么在意告别仪式?”
小此木应该没有和松田那么要好,他或许是因为在社团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有见过她,但我不记得他们曾互相从对方口中得知名字。
到了山路的一个大拐弯处,小此木转动方向盘,身体不由得向驾驶座的方向倾斜,有点感觉轮胎像要脱离了,让人感到有点难受。过了弯道,他说:
“打招呼是必要的。”
“为什么?”
所谓的告别式,是对死者道别的仪式。但是对着尸体道别,到底能算什么呢?
那到底是为谁而作的道别?
“哪有什么为什么的,这不重要。”
小此木稍向前倾,紧握方向盘,准备下一个拐弯,Move汽车恰以每小时40公里的速度前进。
“不是为了谁,也不是为了什么。打招呼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你这家伙不是连“你好”“再见”都没说吗?虽然这么想着,但我没说出口。小此木学是个奇妙的男子。
※
他第一次到我公寓那天的事情,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大一那年的五月初,在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