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纪感到意外。
“还好吗?”
“目前紧急手术中。”
“志史没事吧?”
“我连个擦伤都没有。”
志史顶着一如往常的扑克脸,但是悠纪已经知道,那张扑克脸底下,其实有着玻璃般脆弱的一面。
……想来只要用这根手指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一地。
“理都保护着我。站在我面前,像把腹部当成刀鞘。”
“拿刀的人是谁?认识的人吗?”
“青麦的老板。”
“青麦不就是——”
“他是夕华的舅舅。他将夕华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即使悠纪试图回想在微弱灯光照映下,站在那家复古咖啡店柜台后的男人,也无法构成清晰的形象。
“我以为是你。我时常有遭到监视、被人跟踪的感觉,但我都以为是你——你或你那位经营侦探事务所的学姐。我不知道你还想再知道什么,不过既然你不是去烦理都,而是在我周围打转,那爱怎么跟就怎么跟……就是这份傲慢……要是我好好面对,我就会知道对方是青麦的老板。如此一来,我就会注意到他的疯狂,也能预见到危险。就不至于让理都……”
志史咬紧的嘴唇渗出鲜血。
“青麦老板为什么想杀你?”
“夕华是因为我而死的。”
“夕华小姐?她过世了?”
“她被卡车撞到。她的告别式就是我前往你公寓的那天。”
悠纪过于惊讶,一时说不出话。
“——她还那么年轻——真是——太遗憾了。她看起来是个好人。”
“是的,她是个好人。”
“但是,那不是意外吗?”
“她好像是因为我,才和老板吵架冲出来。”
“那也不是志史的错吧?”
“是我的错,我玩弄了夕华才导致这个结果。”
“你玩弄了她吗?”
“和夕华交谈很有趣。夕华思虑敏捷,阅读品味和我相似。我本来打算当朋友,但我注意到夕华对我抱有不同意思的好感——我当时就应该保持距离,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抱了夕华,利用夕华的好意,将她当作我的发泄管道。我们三个月就分手了,如果这样叫做玩弄的话,应该就是吧。”
“她说能和你交往,她很幸福。玩弄这个说法,恐怕对夕华小姐有些失礼吧。夕华小姐和你是对等的,她想这么做,所以你也这么做了。难道不是吗?”
“即使我明明不爱她?即使我明知道我不会爱上她?不只夕华,我至今为止交往过的女性——也有男性——我一个人也不爱。不论是男是女都无所谓,每个人都只是替身而已。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对方抛弃,或是开始自我厌恶,自己主动分手……我和夕华明明已经结束了,结果你去找夕华,让夕华因此联络我的时候,我马上想到利用她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并在杀害齐木爸爸的那天晚上和她见了面。”
“……是我的错。”
“怎么会。”
“我制造了契机,要是我没去找夕华小姐问话……”
“你只是回应母亲的委托。我则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了夕华。”
“晚上碰面的时候,你和夕华小姐……?”
“我为了不在场证明的关系,和她交谈到深夜,然后将她送回横滨的家。我一根手指也没碰她。”
“如果如此的话,志史对她是真诚的。”
“说什么真诚,我只是对她没产生欲望而已。”
“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会觉得自己有责任吧?不过鼓励夕华小姐和你联络的是我,至少我需要负一半的责任。所以你不用这样,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志史的嘴唇浮现了微笑,那抹微笑虚幻得像是在水面荡漾的繁花倒影。
“听你说得这么努力,就能知道你真是个温柔的人,悠纪。”
来到手术室前,怜奈从椅子上站起身,紧紧抱住志史。志史安抚着抽噎的怜奈,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轻抱住她的肩膀。
悠纪在稍远的地方坐下来。
门上写着“手术中”的手术灯亮着红色。
走廊里没有其他人影。刑警们想来都等在一旁,但在可见范围内却不见一人。四周一片安静。
理都被推进门后,不知已经过了多少个小时。即使看表也没有概念,视线和心思都无法放在现实中,缺乏真实感。
怜奈靠在志史的肩膀上,终于沉入梦乡。
志史静静地开口。
“你可能已经注意到了,画室的火灾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把立原爸爸不在的晚上订为执行日,是我放的火。目的是烧掉画作和杀死万里子。”
“她是在明知静人真正目的的情况下结婚。她才是把理都献给静人的人。不是吗?”
“没错,理都从她的态度就隐约察觉到了,但是静人口中明确说出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