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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角膜捐赠者是静人先生。”
“——你什么时候被收养的?”
“我不是养女,我是他妻子。”
“谁的?”
“静人先生的。”
“……妻子是谁?”
“我呀。我虽然对琴风庄说我是孙女,但我实际上算是爷爷的儿媳。”
“你——和小暮静人结婚了吗?”
没错,怜奈从刚才就在这么说。悠纪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大脑却迟迟难以消化背后的涵义。
“大前年的秋天,我一满十六岁就提出了结婚申请书。”
“意思是说静人也知道吗?”
“我认为应该是伪造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静人先生。即使结婚了,我在十八岁之前,都是继续住在小鸠寮。”
“你说伪造,是说志史和理都伪造吗?”
“是的,和万里子的离婚也是。”
悠纪确实注意到,在拔除生命维持系统的报导中,万里子的名字用婚前旧姓的藤木万里子,而不是小暮。洋一不是万里子的公公,而是“前夫的父亲”。
悠纪单纯以为静人已经和万里子离婚,而早就从小暮家辞职的花村真澄并未得知。
夫妻关系早已不睦,万里子恢复意识的可能性也不大,申请离婚的话想必能够通过。即使他们的婚姻关系解除,理都依然是静人的“孩子”。
“听说提交离婚申请书,是在画室失火前不久。”
“火灾前?静人和万里子两人同意下的结果?”
“就说是伪造啦。静人和万里子都不知情。”
悠纪巨细靡遗地读过所有关于画室火灾的报导,但在每一篇报导中,万里子都是静人的“妻子”。
新闻媒体可能没查证到户籍。毕竟只是书面离婚,就连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离婚了。
“静人先生过世的时候,警察来过小鸠寮,应该是来确认不在场证明吧。”
确认怜奈人在小鸠寮后,无法视物的怜奈想必不会再有嫌疑。调查人员应该也到访过琴风庄,确认洋一患有失智症,并且整晚都在琴风庄。
只要监视摄影机没拍到可疑画面,理都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加上尸检没有异常之处,推断为个人疏忽造成的溺水,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夫妻的年龄差距轮不到警察过问。
“嫁给理都的继父,你不会觉得怪怪的吗?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尽管只是形式上,你不会有抗拒感吗?”
悠纪留意避免出现指责的口气,小心询问。
“为什么?”
怜奈像只小鸟一样歪头。
“这可是哥哥们为我做的事。”
“——小鸠寮的人怎么说?”
“他们给予祝福,我想在他们心中,静人先生是个奇特的慈善家。毕竟是理都哥的爸爸,所以深受大家信赖。我想一方面也是因为理都哥每年会以静人先生的名义,捐赠大笔金额的关系。不过我打算再过一会,就办理死后离婚。理都哥也提出和静人先生解除继父继子关系的申请。不然现在的话,我就会变成理都哥的妈妈喔?”
怜奈无忧无虑地说。
“在曙杉公寓的时候,你对他们两人说过,你看不到的原因吗?”
“我说过我是因为角膜的病才看不见。”
两人果然从当时就知道,怜奈可能透过角膜移植重见光明。
如此一来,所有的拼图就凑齐,拼在正确的位置上。
——为什么非得是七年后?
悠纪在追问这个问题时,从未想像过“七年后”的背后,隐藏着这样的意思。
志史并没有向悠纪透露全部真相。
小暮家的画室火灾也在计划之中。万里子本就是预定谋害的目标。
理都的烧伤是不幸的意外。
然而,最大的误算是万里子存活下来。
万里子大概知情静人和理都的关系。她明白在关起门的画室中发生了什么,丈夫对自己的孩子又做了什么。
从更深刻的角度来看,她可能知道静人的邪恶欲望却还结婚,并把理都当作“祭品”。
如果万里子为了过上富裕生活,决定牺牲孩子,自己则忝不知耻地向公公伸出触手,耽溺于肉欲——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理都的绝望转变成杀意也毫不奇怪。
当时怜奈才十岁,算算要再过六年才能结婚。不过结婚没多久,丈夫就过世的话,角膜捐赠势必会启人疑窦,所以才又延长一年,设定成七年之后。
理都献上肉体的同时,相对也将静人的心收于掌中,然后宛如索求爱情的证明,让静人写下捐赠卡。
不仅是角膜,庞大的遗产有一半属于怜奈。
理都会烧掉杉尾的小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让怜奈的眼睛恢复光明,就是隐藏在四起杀人事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