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的无解疑问及永无止尽的懊悔。后来想想,也算是一种心理治疗。
此外,比起继承父亲家业为前提,怀着心不在焉的态度,在一家想必会将悠纪当客人的公司工作,悠纪认为侦探事务所是更有意义的社会学习。
2
蜷缩在大楼间,有着狭长用地及金色宝珠熠熠生辉的六角砖瓦屋顶,可说是标准市区寺庙的寺院,正是透子的老家。寺庙的斜后方有一栋十层楼的公寓大楼,其中的四○一号室,就是透子的住处兼松枝侦探事务所。
屋内格局用卷帘隔开,客厅放了一张客用沙发、一张桌子和笔记型电脑,后面的房间则是透子绘制插图的工作间。
二月十九日,悠纪喝着透子煮的咖啡,详细说明至今为止的经过——不然一定会被一一追问。
一边听一边做笔记的透子,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掺柠檬黄,有着蜂巢花样的毛衣。
“律师在文京区公园里遭人杀害的案件啊,我还记得。原来他是你姨丈。”
“抱歉,没告诉你。”
事发时,悠纪还在透子的事务所工作,几乎每天都会碰面。
“又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
透子拿着发夹,几次试着把头发别好,最后还是拿下来,放在咖啡杯旁。
悠纪加入社团时,比他大五岁的透子以毕业的社团学姐身分,负责教导学弟妹手语。在当时义工类社团的成员中,她化着少见的浓妆。但现在只稍微修眉,涂上淡淡一层唇蜜,又剪了浏海,反而比以前更显得年轻。
“新闻起初不是还说,可能是诉讼相关的仇杀吗?不过犯人是受害者的前女婿,他自杀之后,就以嫌疑犯死亡结案了,对吧?”
“我认为另有真相。”
“志史操纵他的父亲齐木明杀了立原恭吾,然后又杀了齐木。既然志史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推下他的就是小暮理都。志史和理都是在国中认识,两人关系亲近。他们中间看似关系决裂,但只是表面上的伪装,实际上两人还是有联系。齐木坠落身亡的现场,是理都拥有的公寓建筑工地。根据游民朋友的说法,齐木似乎有金主。金主应该就是志史。事发当晚,齐木也貌似开心地要和某人见面。”
“没错。从去年夏天起,就有人不时在立原家附近,目击到疑似齐木的男性。”
“志史是个怎么样的人?”
悠纪拿出他的手机,向透子秀出他给游民看的同张照片。
“……二十二岁,是吧?”
“看起来不像吗?”
“是像二十二岁没错,但只活个二十几年,要怎么样才能散发出这种静谧的魄力?”
“现场感受更惊人喔。”
“从青成学园到映陵大学法学院。四年级就通过司法考试……真是优秀。”
“我也这么认为,但姨丈不太给予认可。”
“为什么?”
“因为他是齐木的孩子——身上有一半,流着齐木的血。”
透子皱了皱眉。
“有这么夸张——所以他恨你姨丈恨到——想杀死他的程度吗?”
“当家教的时候,我在志史的房间里教书,但不能关上拉门。我阿姨说是姨丈的规定,所以不能关门。”
“什么规定?这样不会很让人静不下心吗?”
“房间是上楼梯后的第一间和式房间,从楼梯底下一览无遗,旁边就是姨丈的书房。”
“说不定是因为不信任你?”
“我还希望如此。”
“国中生的话,多少会有不想被家人看到的东西吧。一般来说,每个人自己独处的时候,都会做些绝对不想被人发现的事情。”
“就连零用钱也没有。阿姨说需要的东西家里会买,所以不会让志史感到不便。”
“不是这种问题。总有私底下想要的东西,就算很少,也不想一一坦白。”
“压岁钱由阿姨代收,用志史的名义存起来。”
“志史自己能动用吗?”
“不,应该没办法。”
“都国中生了,连一元也不能动吗?”
“到高中也是如此。”
“难以置信。我的话就会从钱包里拿钱。”
“是啊,志史也能有这种程度的反抗就好了。”
在冰冷的内心全盘接受所有不合理待遇之前,在积攒的愤怒和悲伤酿成杀意之前。
“志史吃完饭不能躺下来小憩,周日早上也不能睡得比平时晚。志史的房间总是干净整齐到缺乏生活感。根据母亲的说法,外出需要前一个星期提出申请,和谁出门去哪里,几点回家都要事前写下来。宵禁是晚饭的三十分钟前,用餐时间三餐固定,必须严格遵守。新闻只要看报纸就行,所以连电视都没得看——”
“这是修道院吗?”
透子抬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杀死你姨丈的武器是什么?”
“听说是带状的东西。从索状物的痕迹来看,不是细绳,也不是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