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和立原志史很要好,立原志史——老师你还记得他吗?他在家不能自由弹钢琴,所以老师就在午休和放学让他弹奏,他很高兴。”
要是少女不在场,悠纪就会更加进逼,问出理都和志史的事情。即使是在神志不清的边缘冒出的话语,悠纪也想从中掬取自己正在寻求的真相,哪怕只有只言片语。
“立、原、同学……?”
“立原志史的钢琴实在很棒吧,老师。”
洋一像在倾听海浪声,稍微侧了侧头。他的眼中陡然亮起光芒。
“哦,我才在想为什么一直听得到钢琴声,原来是立原同学。”
他忽然用令人讶异的清晰语调说道。
“简直就像从地球上最初的水中诞生的……这是你作的曲子吗?”
“爷爷连海声和风声都会听成钢琴声。”
少女不好意思似地插嘴。
“前几天小理在听你的《月光》,他的耳机没插好,所以漏音了。我不会听错,那确实是你的贝多芬,细腻如玻璃艺品,又有些尖锐的地方也很不错。”
“你是说理都吗?理都在听志史的钢琴?”
“你有时会在音乐室录制你的演奏,那是要给小理的吗?”
……果然如此,志史和理都果然……
“立原同学。”
洋一冷不防握住悠纪的手。
“你不能停止弹钢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用什么形式,你都要继续弹。”
洋一的手带着令人畏缩的热度和力道,裹着悠纪的手。
“你能答应我吗?”
“老师说的话,我会告诉志史的。”
“照顾好你的手指。”
悠纪回握洋一的手,然后轻轻松开。
“风愈来愈冷了,我们差不多该进去了。”
少女温柔地碰了碰洋一的手臂。洋一深情地——仿佛看着他的爱人,而不是他的孙女——抬头注视着少女。
“我也差不多要告辞了。”
悠纪拿出装着草莓的纸袋。
“请收下吧。里面是草莓,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喜好。”
“谢谢你——草莓我就收下了。你喜欢草莓吧。”
洋一眯起眼睛,连连点头。
“老师,请多保重。”
“爷爷说的话,一定要转达喔,绝对要。”
“咦?”
悠纪不由得看向少女。
少女淡然一笑。
她予人尖尖印象的脸蛋像花瓣,在阳光下绽放,悠纪一瞬间看得入神。
在琴风庄的期间,多田爱梨从LINE发来照片。是《鸢尾花》初夏号的一页。
悠纪坐在海边的漂流木上读起来。
羽翼的墓碑 十首 一年二班 小暮 理都
埋下未孵化的蛋/我们指甲过短的手指/是羽翼的墓碑
在图书室桌上/摊开笔记本/犹如叶隙日光洒落
挥别天真梦想/我们肩并着肩/半睡半醒
指着琉璃蛱蝶/回头一看/我俩身影宛如双子
成为被囚禁的旋律之鸟/朝没有五线谱的天空/拍动翅膀
为你而起的火刑/灼灼晚霞下轻易/变红的我的侧脸
落在身躯上的手掌/肋骨内的心脏/怒放盛开
到那个转角之前/莹然落下的花瓣雨中/与你的俤影同行
绑上七分之一的誓言/水杉是/直达天空的树
微风行过发丝/沙沙撩响/水杉的树梢
真是早熟的孩子,悠纪想。
他不会故作成熟,而是如实讴歌少年的心情,让悠纪更有这种感觉。
共十首的短歌就像一问一答的情歌。诗中的“你”应该是志史。图书室、笔记本、水杉树——短歌中随处可见联想起令学馆国中时期的元素,“火刑”暗示着小火灾事件,“被囚禁的旋律”是志史的钢琴。
选择用“俤影”替用面影,可能是悠纪穿凿附会,不过这个字会联想到少年的身影。
如果这是国中毕业后不久写下的诗,两人在毕业典礼的时间点,就绝对没有“决定性的决裂”。
——没错,这就是答案。
两人没有绝交,一次也没有。
两人始终紧紧相连,透过无人看见的透明丝线。
去年十一月十日凌晨,志史操纵齐木杀死恭吾。他断绝一段时间的联系,直到风头差不多过了。今年一月二十二日,他打电话给齐木,说要给他逃生资金,将他约到那个工地。
理都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