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请你别再向她确认了?这样又会让她找到借口。你想查,可以问竹内先生。”
“竹内?”
“家母没跟你说吗?他是辖区的警探,负责此案。我是立原爸爸和齐木爸爸案子的嫌疑人之一——因为不论哪边我都有动机。他们调查了我的不在场证明。我和夕华从一月二十二日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半过后,一直在那间家庭餐厅。餐厅的监视摄影机和店员应该都能证实我没去现场。公车司机也作证表示齐木爸爸是在公园前的公车站搭上末班车,他是在现场附近的公车站下车,照时刻表的话,应该是晚上十点四十九分。”
“听到你这么说就可以了,希望没让你不愉快。”
“要我把电话转给家母吗?”
“不用了,我只是要问这些。”
“这样吗。那么——”
“志史,”
悠纪情不自禁地喊了他的名字。
“还有什么事?”
“你喜欢过人吗?”
“怎么这么突然?”
“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自己要问这样的事情?而志史明明大可不回答,却还是回答了悠纪的问题。事后悠纪多次回想起此刻。
“是十二岁的时候。”
志史回答后,电话就挂断了。
悠纪长长地吐了口气,握着手机的手放在腿上。
和志史说话比和陌生游民说话要紧张得多。就算不见面,感觉也会被那双眼睛看穿。
志史有不在场证明。志史杀不了齐木。
那么——小暮理都呢?
仿佛生活在水底的贝壳稍微张嘴呼吸,升起的气泡最终在水面上破裂,一个浮起的疑问在悠纪的胸口炸开。
理都的话,不就做得到吗?
志史指定日期、时间和地点,打电话给齐木,让理都等他出现——
——这不过是妄想。
另一个自己像是要戳破气泡似地大声反驳。
现在扯到理都,连臆测都算不上,只是妄想。此外,两人在国中时闹翻了。他们的同学异口同声地证明了这一点,田村奈绪还亲眼目睹理都在毕业典礼时剪断志史的领带。
——接下来的七年,他们是否一直处于“决裂”?
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某个地方相遇,并恢复了友谊?
升入青成学园高中的志史,在恭吾的允许下重新开始学琴,但他不是去教室,而是请一位之前就教过志史,名叫吉村庆子的老师来立原家授课。据说授课是每周一堂课,以不会影响课业范围为前提,只要成绩一变糟就停止。
除此之外,志史没有参加任何课程或社团活动。恭吾不让他参加。他也没去补习班或预备学校。虽然可以说优秀的志史没必要,但恭吾就是把志史绑得这么死。
此外,在志史上大学前,志史除了上课用的学校专用平板,没有手机或个人电脑。当他需要的时候,就须向恭吾借,并在恭吾眼前使用。
除了上学,志史唯一算得上外出的时刻,就是每月一次的志工活动。据说是访问残疾儿童设施,弹奏钢琴或和小孩一起玩。
假使志史有微薄的零用钱,也许还能在往返的路上找个网咖,但他连这点都做不到。
考虑到这一点,至少在志史进入大学之前,他们俩人无法联系。
理都又如何呢?他在高中毕业前,被一场大火严重烧伤。他之后在做什么,日常生活又恢复到什么程度呢?
……火……理都的烧伤……
突然想到一事,悠纪查起四年前映陵大学法学系的入学考试日期,那天是二月十二日。
小暮家的火灾发生在二月十四日黎明前。国立大学第二次考试是在二月底。
映陵大学入学考试——火——国立大学第二次考试。
志史顺利考上了映陵大学,然而他没能考上第一志愿的国立大学。考试无法预测,但志史的模拟考成绩在国内一直名列前茅,没人想过他会落榜。
两次考试之间是小暮画室的火灾和理都的烧伤。
这不就是志史考试失败的原因吗?高子说志史当时正在服用安眠药,但失眠的原因是一样的吗……?
他们两个果然已经在高中时期和好了吗?
什么时候?在哪里?
不……说起来两人真的“决裂”了吗?
2
悠纪决定去见吉村庆子,因为尽管只有每周一次,她依旧是除了家人以外,与志史接触时间最长的人。
从美奈子再婚,志史在石神井的三田家度过六岁到十二岁的六年,加上约三年的空白期之后,高中到大学二年级的五年。整整十一年,她一直在指导志史。
家住练马区藤见台车站附近的庆子,离石神井很近,但要到千駄木的立原家,就需要转乘两次车,路程需要一个小时。当初问她愿不愿意来再次教志史弹钢琴,她爽快答应,表示学生是志史的话,她非常乐意——悠纪曾从高子那里听过这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