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不久,手机响起来电通知。
“——我是若林。透子小姐?”
“怎么了?想起忘了什么东西吗?”
“我没忘东西——应该啦。我是想问透子小姐——”
悠纪询问刊载先前那篇报导的超自然杂志。
“那家杂志?嗯,我帮他们画过几次案子。”
“请问能介绍认识的编辑给我吗?”
“我是有认识的人,怎么了吗?”
“关于去年的报导,我有一些事情想瞭解。”
透子沉默了大约两秒钟,然后一改语气,嗓音像是将松垮蝴蝶结瞬间收紧的音调。
“让我先确认一件事——和那个女孩有关吗?”
“别发出这么吓人的声音,这件事跟她完全没关系。”
“真的?那就好。我不是要你……忘掉她……但那件事并不是你的责任。”
悠纪试图应声附和,但他做不到。
那件事平常都被悠纪抛诸脑后。他并未像透子所担忧地为那件事感到纠结。
只是悠纪不认为自己毫无责任。他无法拯救的少女,也许以悠纪的力量根本救不了她——但也许悠纪其实能成功向少女伸出救援之手。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侧腹。
——如果自己付出更多关注。
如果自己曾经在某一刻伸出援手……
2
一月二十七日,本来打算去新宿的悠纪,到了驹込车站,突然改变主意,停下来打电话给高子。即使绕去立原家一趟,悠纪也赶得上约好的时间。他透过电话表示有一事相求,待会上门拜访,然后走向公车站。
“如此突然,是怎么了吗,怎么会想看看志史的国中毕业纪念册?”
“对不起,我有件事想确认。”
“如果关于那件事……恭吾的事已经没关系了。”
“是的,我知道。”
“都是因为我拜托你奇怪的事情。”
高子一脸困惑,她仍然领着悠纪来到客厅。桌子上摆着苔绿色封面的毕业纪念册。
“请看吧。幸好志史人不在家。只有这本国中的毕业纪念册,被他收在自己房间。”
“我很快就告辞,请不用担心。”
令学馆国中部一学年有四个班,每个班有二十多名学生,男女比例相仿。
志史在三班。照片中的大家或是微笑,或是扮怪相,或是一脸正经,或是张大眼睛,试图做出表情——每个人都注意着镜头,意识到现在正在拍毕业纪念册的照片,唯独志史露出一副平静如湖,没有一丝涟漪的神情。紧邻着眉毛的凤眼笔直注视前方,让志史看起格外成熟,甚至像是一瞬的幻影。
这样一看,志史的嘴唇本身线条相当柔和,悠纪却觉得他从未见过这副嘴唇冒出开心的笑声,或是扬起温柔的微笑。
当他还在三田家时,想必也曾露出笑容吧。悠纪应该亲眼见过,但已经回想不起来了。志史的嘴唇总是抿得很紧——让悠纪不禁觉得,他的嘴唇就像是绷紧的弓弦——绷得太过笔直——宛如一把没人能拉开的弓。
当时志史在楼梯上露出宛如残影的奇异微笑,是悠纪第一次在志史脸上看到的笑容,因此格外难忘。
与志史同学年的三班中,没人叫小暮理都。
四班——没有。
二班——没有。
一班……悠纪的手指僵住——找到了。
小暮理都真的存在。悠纪抱着比起吃惊,更接近没预想到的心情,盯着裁剪成方正形状的照片,以及下方写着“小暮理都”的文字。
自己正是为了找这个才跑一趟,也不能算是“没想到”就是了。
小暮理都就像一朵在黑暗中忽然散发馥郁香气的花朵,是一名拥有强烈魅力的少年。他不算是拥有惊人美貌。不,也许将来他会成为惊人的美男子,但现在在浅褐色的肌肤上,刻划出的仍只是美丽的要素,就像是未完成的负片。
他有着深邃的五官,特别印象深刻的是挺拔眉毛下的双眸。他的眼睛大得惊人,由即使是照片也能清楚看出的长睫毛勾勒衬托,明亮夺目得令人产生错觉,仿佛那里镶着两颗真的缟玛瑙。
鬈曲的黑发垂落在前额。
颈项宛如少女一般纤细。
——和志史真像……呢。
两人的相似并不是长相上的相似。透彻的眼神,宛如深邃水底中月光似的忧郁,也犹如笼罩树林的幽蓝雾气般的阴郁,那仿佛遥不可及的氛围,以及锐利无比的表情——这些地方在在令人觉得相像。
悠纪用手机拍下小暮理都的脸。毕业纪念册的后面还附著名册,到了现在已经相当少见。悠纪确认理都的地址,上面没写门牌号码,但至少是那栋大宅所在的地区。
当悠纪用手机拍下三班的名册时,高子回来了。她端上和母亲喜好相同的红茶,以及山茶花造型的日式点心,还附上温热的擦手巾。
“要查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