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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说,判刑入监说不定对齐木更好。据说他因为不妙的赌博而负债累累,并被疯狂讨债逼得走投无路。
被释放后,他无法继续住在原本租的公寓,就此行踪不明。他只能隐姓埋名,过着无家可归的生活……不过悠纪对他毫不同情。
“齐木怎么死的?”
“他好像从建筑工地的鹰架跳下来,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左右。有人注意到像游民的人走进工地。”
“地点在哪里?”
“地点是在小日向。和令学馆隔着一条公车道,然后更进去一点。”
“他为什么会挑这样的地方?”
“目击的上班族以为游民怕冷,想找可以挡风的地方,白天开工前应该就会离开,所以就这样走过去,没想到紧接着就听到轰然巨响。只是那位上班族后来就直接回家了。他说自己又累又困,也老实说不想扯上关系。这是人之常情。他从新闻中得知一名住处不明的无业男子摔死,才急忙找警察作证。他说回头想想,当时好像还有听到惨叫。”
“也就是说齐木是被人推下去的?”
“根据刑警的说法,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意外或自杀……考虑到他特地爬到危险的鹰架上,应该是自杀。”
“但是自杀的话,应该不会发出尖叫吧?”
“是呀,不过目击者也说可能是他的错觉。”
“死者家属只有志史吗?”
“是的,以前他和美奈子交往的时候,说过他没有父母或兄弟姐妹。”
没有他杀的可能性,也没有会伤心的家属。说到底,不论是意外还是或自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像是齐木。”
高子用隐约有点急促的语气低语。
“齐木似乎就是杀害恭吾的凶手。”
“真的吗?是齐木下的手?”
齐木当然符合“第三个选项”。他对恭吾怀恨在心——简直是像教科书一样的恼羞成怒——又是和志史有接点的人。毕竟是亲生父子,两人就算在高子、恭吾和美奈子不知情的情况下,持续往来也毫不奇怪。
“恭吾指甲中残留的物质,和齐木穿的毛衣纤维一致。”
一月二十五日——悠纪接到高子的电话,下午拜访了立原家。
立原家位于狭窄坡道的半路,是栋雅致古典的日式宅邸。不算宽广的前庭种了一棵巍然的高大樱花树。樱花树的枝枒一直延伸到二楼志史房间的窗户,到了花季,就会在榻榻米上洒落淡红色的花影。
悠纪踏过大门,经过现在还没长出叶子和花苞的樱花树。一按响门铃,穿着黑色毛衣,搭配灰色长裙的高子便前来迎接。她身上还别着一枚银制花瓣的黑色珍珠胸针。
悠纪上次造访,乔治——它被养在屋内,只是能进的房间有限——马上冲上前找悠纪玩耍,如今到处都不见那只短腿可爱的外国犬。自从事件发生,它就被三田家收养。门口踏垫上,还隐约残留着潮湿的动物气味。
悠纪为供着恭吾牌位的佛堂上香,合掌行礼,然后就被领到客厅。这栋屋子中,只有客厅、美奈子以前的房间,以及隔音的琴房是西式房间。就连志史的房间,也是用拉门隔间的日式房间,里面摆着床、书桌和书架。
高子端来茶和蛋糕。
“已经确定齐木就是凶手了吗?”
悠纪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红茶,开口问道。红茶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不过和老家喝的红茶——母亲喜好的红茶——有着相同的香气。
“我之前不是说过,恭吾的指缝留有齐木毛衣的纤维吗?不仅如此,毛衣上还验出乔治的狗毛和唾液。过那种生活的人,两个月都不换衣服也很常见吧?”
高子在自己面前也放下红茶和蛋糕,深深地坐进悠纪对面的扶手椅。
“他也可能只是捡到衣服就拿来穿。”
内心觉得可能性薄弱,悠纪还是这么说道。
“那是一件接近灰色的深蓝色毛衣,还是手工编织的。当我告诉美奈子这件事时,美奈子说齐木会织毛衣,还说家里有一件他以前织的毛衣。”
高子站起身,取出一件准备好的淡橘色毛衣。
“这是今早警察还回来的,这件毛衣收在美奈子房间的五斗柜深处。她说两人刚交往时,齐木织给她的。美奈子不想见到这件毛衣,但舍不得丢掉。”
毛衣有着浅V领领口,用稍粗的毛线编织,花样简单整齐。毛衣织得很好,好到尽管开不了多高的价钱,还是能拿来卖的程度。
“毛衣是用普通的平面编,不过衣摆和袖口则是松紧编,编得十分用心。美奈子说剧团的人需要自己做戏服,会缝纫、手很巧的人不少。齐木穿的毛衣使用和这件同样的编织方法……虽说这是最常见的编织方法,但花样大小一致,而花样大小是会因人而异的。除此之外,尺寸也是。”
“毛衣符合齐木的尺寸吗?”
“那种生活让他消瘦不少,腰围变得宽松……齐木这个人个子高,肩膀很宽,但他的腿不是很长。因此他虽然高,但上半身也很长,一般尺寸应该会不太合身。”
“他几公分高?”
“根据美奈子,他自称有一百八十八公分。”
“比志史高很多。”
“因为美奈子比较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