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孩子吗?
悠纪感受到些许异常。
自从美奈子和齐木离婚,悠纪每年都有几次机会和志史碰面。此外,母亲阳子和高子感情很好,悠纪也会从母亲那里听到志史的消息。阳子十分挂念有着不幸童年的志史。
美奈子住在三田家,还没怀孕的时候,志史就读学区内的一所区立小学。尽管从齐木那里受到的虐待给他蒙上一层阴影,但当时的志史据说是个聪明伶俐、个性活泼,对大人有点叛逆,介于捣蛋鬼和优等生之间的小孩。
最重要的是,他喜欢钢琴。
悠纪曾经和阳子一起参加志史的钢琴演奏会。当时志史还是小学四年级生,演奏的顺位却已经是压轴的前一位。他弹奏的曲目是贝多芬《悲怆》第三乐章。
志史的手指落到琴键上,敲响第一个音符时——那一刻,悠纪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优雅剔透的琴音,难以相信是用和其他小孩同一架钢琴发出的声音。
那个时期的志史怀抱着当钢琴家的梦想,像是呼吸一般地弹着钢琴。
然而,就连他如此热中的钢琴,据说也停止了——
志史成功考上青成学园,悠纪变得只会在新年母亲老家的亲戚聚会上,或是做法事的场合碰到志史,一年都不见得能见上一次面。志史的态度依旧彬彬有礼,然而,他的礼貌就像是一堵拒人于外的厚墙。
现在志史是映陵大学法学院的四年级学生。他没考上第一志愿的国立大学,但听说他的大考成绩优异。之所以在复试失败——志史的志愿校取消了分批招生,所以只能一次定生死——想必是他身体不适,或是有什么状况。
志史就是如此优秀。事实上,他三年级时已经通过初试,并在去年通过司法考试。
“不是我做的。”
高子突然说道。
“我没有杀了恭吾。”
高子一脸认真。
“我送恭吾出门之后,又回去休息了,只是没人能证明这一点。”
“志史呢?”
“很遗憾,志史当时不在家。他前一天下午出门前就说,因为回家时间晚,不用帮他准备晚餐,说不定还可能在外过夜……当然,即使他在家,那时他也在睡觉,而且家人的证词没有效力。我之所以说遗憾,不是希望他能证实我的不在场证明,而是因为我无法确定案发当时,志史究竟是不是在案发现场。”
不知不觉,高子将饭菜一点也不剩地吃完。她搁下筷子,双手并在膝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悠纪。
“我是在怀疑志史。”
悠纪咬下的浅渍黄瓜,在口中发出清脆声响。
——十一月十日早上六点多,高子再次醒来时,恭吾和乔治还没回来。
她在屋里找了一遍,然后走到庭院,但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她穿好衣服,怀着忐忑的心情到附近看看。
高子从来没有带乔治散步过,也不知道散步路线,但附近有一座不小的公园。高子心想他们一定会经过公园。
公园附近停着许多警车和便衣警车,让高子一阵不安。当她听说有位七十多岁的男子被卷入事件,她表示“那个人可能是我丈夫”,然后见到了尸体。当时约七点。
高子因为打击过大而贫血,在恭吾遗体所在的医院躺了一会。后来她才想到要联络亲人,于是在九点左右联系了志史和美奈子。
当高子问志史现在人在哪里时,他回答了品川车站附近的高级饭店名称。
“有什么事吗?”
他冰冷的声音让高子有点畏缩,但她仍然努力解释情况。默默听着的志史最后只问了哪家医院,然后就挂断电话。住在练马区石神井的美奈子和忠彦神色大变地赶到医院时,甚至还比志史早到。志史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
服务生端上抹茶和花瓣饼,高子打住了话头。
“——志史是和女伴在一起,他说他被我打的电话吵醒。根据警方调查,证实志史在九日晚上十点入住,并在第二天早上十点退房。女方也作证志史一直在房间里。”
“那名女伴是什么人?”
“她叫岛田夕华,是在映陵大学附近一家叫青麦的咖啡店当服务生的女性。”
离映陵大学最近的车站,没记错的话,是山手线品川站的前一站或前两站的车站。
“既然有证人——”
“也许她是为了保护志史而撒谎?也可能他对她下安眠药。志史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曾经因为失眠,请精神科医生开过安眠药。”
“警方怎么说?”
“根据一位来参加葬礼,叫做竹内的刑警所说,如果志史在案发前后要求提供客房服务或出现在前台,他们反而会怀疑志史是否涉案。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光是睡觉太过薄弱,反而具有可信度。”
“我也这么认为。”
“警方联系计程车公司时,也没听说有人载到年轻男子。他们看过饭店电梯、大厅、紧急出口和地下停车场的监视摄影机,志史下榻的十二小时内,也没拍到志史的身影。”
“那么不在场证明不是很完美吗?”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是不太清楚,但饭店的监视器可能毫无死角吗?如果贴着死角移动,再搭乘电车呢?我查过了,山手线下行列车的第一班车次是四点三十三分从JR品川车站发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