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说完这话,我后悔不已。和作曲遇到瓶颈不同,这纯粹是我实力不够,没有其他任何理由。
“啊哈哈。键盘手突然退出这事我也经历过。”
响子小姐笑着说道。
“那简直是怪物级别的实力,根本没法补救,我们就带着好大的缺口直接演了。”
这事能笑得出来吗?或者她嘴上说没什么话能安慰我,却还是绕着圈子表示安慰?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
“退出的人,是那个职业的钢琴家吗?”
“对对,你很清楚嘛。”
在响子·克什米尔小姐出道之前的高中时期,留下的各种传说能写出四、五本书来。当时的乐队成员们现在也全都是一线级的音乐人,负责吉他和键盘的女性如今是世界闻名的钢琴家,活跃在各种音乐会上。而那名女性作为吉他手也属一流,偶尔会作为嘉宾在响子小姐的演出中出场,实力非同寻常。
“钢琴家……都是些奇怪的人呀。”
真实的感想禁不住脱口而出。见响子小姐饶有兴趣地探过身子,我有些难为情,但事到如今再把话收回去又很蠢,于是我继续说:
“我们乐队的键盘手以前也是弹古典的,比赛上拿过数不清的冠军。怎么说,就是很好战啊。用音乐分胜负这种事我自己不怎么接触,所以不是很懂。音乐这东西,听了不就只有觉得好或不好的说法吗,感觉打分排名也没意义。”
“原来如此。少年你说的事确实是真理啊。”
响子小姐比我先吃完,添了一杯印度奶茶润湿嘴唇。
“我也觉得给音乐排名很蠢。像乐队比赛的评委或者给专辑排名的栏目撰稿这种委托我全都拒绝了。”
“可是古典乐的钢琴家怎么说呢,好像战斗后分个高下已经在意识里扎根。为什么呢,果然还是因为比赛很有权威吗?”
“古典乐情况有所不同吧。其中尤其钢琴家,是宿命中注定要战斗的人种啊。因为比赛很重要——这话可不对,颠倒了。”
“颠倒?意思是……”
“因为是战斗民族,所以才需要竞技场。”
我眨了眨眼睛。响子小姐用纸巾擦擦嘴。
“我可爱的钢琴家说过,为音乐会演奏的钢琴家,全世界所需要的也就20人左右。”
这——记得我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同样的话。
“作为独奏乐器,钢琴已经太过完善,毕竟是把一两百年前死去的作曲家早已写好的曲子全都放在一块儿,不断挖掘。而且钢琴独奏这东西,录音和现场演奏的差别非常小,无论是谁,都很容易用唱片享受全世界最好的演奏。就算考虑个性或者个人擅长的曲目,有二十人也足够了。这样一来,钢琴家就要互相争夺顶点的那二十个席位。”
“……这么一说,感觉和围棋或者将棋的世界相近。”
“大概本质上是孤独的吧。钢琴这件乐器,音量和音域随着音乐家的要求不断增加,最终臃肿到仅靠一人就能支配整个音乐厅,其代价便是一直延续到现代的战斗基因。”
孤独。
凛子不就是讨厌那种孤独吗?
就算继续弹钢琴,也不想再独自站在舞台上了——弹普罗科菲耶夫的协奏曲那时,她应该已经说过。
但她还是回去了,因为有战斗的对手。
会让她这样做,只能说因为流着蛮族的血吧。
响子小姐非但没能打开通路,反而让我背上了更大的谜团。回到家后,我比出门前更头大了两圈。
之后我立刻把自己关进屋子,反复摆弄做到中途的曲子,发现没有任何改观,又转而练习五月公演的键盘声部。手指完全跟不上,可如果把谱子简化,整体无论如何都会变得寒酸。
完全是死胡同。
不过,转机真的会在意外的地方出现。是我的父亲。
由于是休息日,父亲从早上一直在喝啤酒,晚饭时缠上我了。
“真琴,最近你好像一直在练键盘啊。”
“……嗯。快到下次演出了,弹键盘的女生暂时请假,我要替她弹。”
“贝斯手的骄傲呢!”
以前你对贝斯手说过多少冒犯的话,现在还好意思说这个。
“还有另一个贝斯手,而且我各种乐器都会一点,所以只能我——”
“那就弹吉他!弹什么键盘,只会降低摇滚的强度!”
父亲以前玩过乐队,不过是个信奉硬摇滚和重金属的死脑筋,对摇滚的观念非常偏颇,一喝醉就老是讲些令人难以理解的偏见。其中格外莫名其妙的说法是“有键盘的乐队不摇滚。”
“加键盘就成流行了,我才不承认那是摇滚。太软了,软绵绵的。比如说深紫(Deep Purple),还有邦·乔维(Bon Jovi)!”
虽然觉得和醉鬼理论也没用,但我还是忍不住问:
“极端(Extreme)你最喜欢的对吧?有很多用了键盘的歌对吧?还有范·海伦(Van Halen),齐柏林(Zeppelin)也是。”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啰嗦死了,“不对”说到两遍就够了。“那些只是歌里面偶尔用键盘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