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诗月天真无邪的话,姬川学姐愈发畏缩。
本以为她会直接退出屋子把门关上,可是她保持着只有脑袋探出门缝的奇妙姿势,犹豫了片刻再次踏进准备室。
“那个,昨天说的那件事!”
听到姬川学姐心切地大声喊出来,诗月吃了一惊,在椅子上坐正。
“比如说,只有鼓之类的,就是说,只有百合坂同学一起出场可不可以呢?鼓会决定乐队的声音,果然还是比较重要。”
诗月一脸茫然地来回看了看我和姬川学姐。毕竟她不了解情况,之后和她解释吧,我心想着转向学姐。
“呃,这个吧,之前也说了,要自己来演才有意义,而且那样的话鼓手不是很可怜吗,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鼓手是我所以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不不不,那也有问题。
“是介绍轻音的演出,所以要轻音的人来演才行。请你理解。”
姬川学姐丧气地垂下头。由于个子高,垂下肩膀弓起背后浑身都散发出哀愁,实在让人心痛。
“……是……是呀……对不起……”
学姐留下细如蚊蚋的声音,离开了准备室。
见诗月猛地扭过头把脸凑近,我伸手遮住直射过来的视线,给她解释。
“……哎,轻音也很不容易呀。”
听完原委,诗月睁圆了眼睛。
“把自己出场的机会让给别人,换成我根本就没法想象。”
“玩乐队的人都喜欢表现自己呀。”小森老师说道。“但轻音这么拼命也可以理解。和吹奏乐社商量用音乐室的事情时,他们缩手缩脚的,姿态很低。要是招不到新人,练习时间可能会变得更少。”
“我也做不到什么,但还是想支持他们呀。毕竟是用那套Gretsch的人。”
“那套鼓和百合坂同学有什么关系吗?啊,难道说是百合坂同学捐的?”
“不,倒不是这回事,那套Gretsch——”
诗月说着暂时停顿,朝我瞄了一眼,脸颊微微泛红。
“是真琴同学和我之间重要的牵绊。”
“咦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森老师兴致勃勃地在桌上探过身子。见诗月要开口回答,我先发制人:
“只不过我认识诗月的契机而已。我整理仓库时找到那套鼓,当时诗月正好过去——”
“从此两人开始了甜蜜的生活对吧。互诉衷情,做好将来的打算,去威尼斯度蜜月,生下两个女孩、两个男孩和两个真琴,每人的名字都来自于花和乐器,休假旅行时遇到爵士音乐节便闯进去临时参加表演,还在家庭内部组两支乐队,孙子孙女长大后说不定还能演交响乐,等上了年纪退休以后买一座建在花田正中央的城堡,我整天听着真琴同学弹吉他和钢琴一边照料花朵,等到曾孙们从地球出发的日子,把我改良的新品种蔷薇种子填进火箭,最后只剩夫妇两人并排躺在凉台的睡椅上,望着变成白矮星的太阳——真琴同学快吐槽呀!?都变成科幻故事了!
“……哦,呃,因为温室效应,今后去威尼斯旅行好像挺难的。”
“还有其他该吐槽的地方吧!?”
既然你有自觉,真希望也能自重。不,我自己也开始感兴趣,好奇故事会发展到什么样,于是保持沉默听了下来。没想到竟会前往宇宙。
这时小森老师天真无邪地问:
“两个真琴是怎么回事?村濑君会增加吗?”
“谢谢老师提问!我想说的正是这个,性别分三种,分别是女、男和——”
“让老师把脑容量都用在课程上吧……”
“真琴同学!真的没问题吗?竟然说这种不知是吐槽还是关心老师的话。”
“我是关心老师!”
“但总觉得一年级的时候真琴同学把神经崩得比现在更紧更有锐气,该说是到了新学期松懈了吗。”
我吃了一惊。
她和拓斗先生说得一样——
不不不,等等,冷静一下。
可不一样。拓斗先生指的是作曲方面,而诗月说的属于和以往一样的小品,不能相提并论。
尽管讲道理说服自己,缠在心头的疙瘩却不肯消失,让我说不出话来。这时小森老师抬头看了眼表。
“啊,职员会议。谢谢你们俩!下次再继续听百合坂同学讲将来的计划喔。”
她说着站起身,高高兴兴地把需要的资料往透明文件夹里装。我缩起脖子和诗月互相看看,然后离开音乐准备室。
音乐室里,吹奏乐社正在准备练习。我们学校的吹奏乐社是经常在大赛中拿金奖的强队,社员也接近一百人。音乐室的桌子全部被推到墙边,椅子摆成扇形,铜管乐器华丽的光辉充满整个屋子。
“咦,他们把鼓换了。”
诗月注意到变化说道。
确实,这么一说,摆在音乐室门口的鼓不是之前那套Gretsch,而是红色的Pear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