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看到她走投无路的不安表情,完全不像老师的样子,我实在没法置之不理。
“啊,那我也一起来!”诗月听了也靠过来。
“我也对选修音乐有点担心,想看看授课计划是什么情况。”
诗月一年级时选的是书道,升上二年级后换成了音乐,正如她的宣言。话虽如此,高中的音乐课应该没什么特别难的内容,估计她是好奇,想看看我会怎么对待慌慌张张的小森老师。
来到音乐准备室,老师、诗月和我围成一圈检查授课资料,这时通向音乐室的门外传来鼓声。
诗月猛地抬起头,手也停了下来。
“啊……这鼓……”
她靠近房门小声说:
“是那面Gretsch吧。有人用了呀。”
隔着厚厚的金属门,声音很小,她能听出来真是厉害。节奏型练习开始后,我也确信了。是沉睡在音乐资料仓库深处那套古董级的Gretsch。正是它成了我和诗月相识的契机。
“是轻音社呀。从今天起他们还会在音乐室练习。”小森老师道。“说是问吹奏乐社借鼓但被拒绝,我就想起仓库有一套旧的。正好借给他们。”
接着,门外微微传来一阵噪音。调音声,钢管椅子碰撞声,几个人的脚步声。仿佛把吉他音箱上的增益(Gain)拧到最大一般,让人胸口发闷。
他们大概是各自开始单独练习,混乱的喧嚣声转眼间充满整个空间。
“去年轻音从来没有在音乐室练过吧?”我问小森老师。我平时一直泡在音乐准备室,但从没遇到过轻音的人。
“到去年之前,轻音都是在大媒体教室练习。不过那边话剧社和映像研究社也会用,轻音的社员减少后没有发言权,也用不了多媒体教室了。后来他们好不容易插到音乐室来,不过每周也只有两小时。”
一周两小时太难受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吧。
“我们学校吹奏乐社实力强,估计轻音不好意思争……”
诗月也同情地小声说着,朝房门看去。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为了迎新会的表演那么拼命。社员减少导致练习时间减少,又会进一步导致社员减少——就是这种恶性循环。为了摆脱困境,就必须采取措施创造转机。
不久后,个人练习的声音消失,轻声细语之后,是令人焦躁的寂静。
歌声和钢琴开始时,声音被厚重的门挡住,几乎没能听到,只有从主歌B开始的贝斯和鼓传进我们的耳朵。尽管如此,还是能知道是什么曲子。《白日》的节奏组很有特点,只听这个便能明白。
“啊啊,这个。”诗月心痒似地笑了。“他们挑战的曲子相当有难度啊。好期待。”
她说着两手手指在膝盖上啪嗒啪嗒敲动。
“这曲子不是普通的摇摆16分音符,得一直想着三连音才行。”
“这个速度可是很难敲准三连音。”
“但如果按Four on the floor的感觉敲,中途就要乱了。啊啊,我也想敲敲看!”
“不是嗒—嗒嗒—嗒而是嗒啦嗒嗒啦嗒。贝斯也根本不是四分音符的感觉。”
“等下等下,你们两个别聊那么高深的节奏组话题。”听小森老师开口,我们的注意力回到授课资料上。
可是,无论如何都会被轻音社的演奏吸引。
嗯——就算是恭维,也不能说演得好。
本来这曲子就很难抓住感觉。贝斯和鼓不齐整,其他的合奏便全都站不稳脚跟。
尽管如此,他们的演奏却打动了我内心某处柔软的部分。
每件乐器都有强力地表达出自己想演的部分。没错没错。就是这里有看头。SOLO时进合成器的地方,就算抢点拍子也想表现自己对吧。鼓的看点不在过门而是在主歌A——
被小森老师戳戳手背,我的视线又回到资料上继续确认。不好不好,集中精神。
后来,我们看过准备用在课上的DVD,和诗月一起尝试合唱曲,转眼间两个小时便过去了。
回过神时,隔壁音乐室已经听不到乐队演奏声。
敲门声响起后,门被稍稍打开,一名瘦高的三年级女生露出头。
是轻音社的社长,姬川学姐。
“老师,轻音社练习结束了,我来还仓库的钥匙——”
看到我,姬川学姐吃了一惊,说不出话。她睁大眼睛来回看了看我和诗月,紧闭的嘴唇朝下弯去。我只能轻轻低头致意。
“……诶,诶,听,听到了?我们演的?”
她声音发颤,让人看得坐立不安。
“……嗯,是……不过听得不清楚,也就是贝斯和鼓……”
学姐的表情更加扭曲,看来她不是贝斯就是鼓。
“诶——哎呀好难为情,竟然被专业的听到了。”
刚才的演奏也不至于这么难为情吧。我这边都不知都该怎么办了。
“百合坂同学也听到了?”
“是的,听到了一点点,是首紧张刺激的曲子呀!”